“你之前也不是总觉得,我们这样什么都不是么?”
钟煜说着从沈怀霜身前离开,他背过身,立在陈旧的书架前,躬身翻起一个古朴的匣子。匣子开合,他抬臂牵扯到了肩上的伤,险些把匣子都摔地上。钟煜稳住手,缓缓打开了它,“很早之前我就把这个东西留着了。”
沈怀霜靠着椅背,偏头沉默时,几乎不能再抬头看去。他抬头时,心底又像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雾气。他在那团雾里看什么都不分明,可有什么东西又藏在那团雾的后面。
庚帖朝沈怀霜举了起来,钟煜躲在庚帖之后,像把自己藏住了,又像给沈怀霜变戏法一样,要逗他开心。
“沈怀霜,我对你是——”说到这里,钟煜声音哽咽了,但他又提了口气,笑了下,“是很诚心的。”
“起码在崐仑的时候,一直如此。”
“最早之前,我们是师徒。师徒之间喜不喜欢这种话不能随便说。”钟煜又绕到了桌子前,落下庚帖,他撑着桌面,低头在砚台上倒了清水,墨锭一圈圈在砚台上磨着,磨出来的墨汁却是明亮的金色。
“所以我就是一直想着——我们什么时候回崐仑了,我好好在崐仑和你说一回。”
“你不明白情意也好,推拒也好,我们总要试一试的。而且兴许……”钟煜手一抖,那块墨锭落在了砚台上。他找锦帕裹了墨锭的尾端,抖着手,仍是低头道,“兴许你想的,和我想的,也是一样的。”
墨汁很快磨了出来。
沈怀霜沉默地看着,好像那点金色晃到了他。低头时,他心口也抖得好厉害,呼出的每一口气都让他觉得好闷、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