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连才当即转身,强装淡定的往回走,险险与那伙歹人擦肩而过。

天色即将暗下,得速速想法摆脱才是。

吴瑷忙趁此良机,拐进了一个幽暗的胡同。

或许是太过狭窄的缘故,两人不得不挨挤于一处。

潮湿的青砖墙沁着刺骨的寒意,载湉的脊背紧紧的贴着墙面。

远处传来了梆子声,三长两短,在空寂的巷弄里幽幽回荡。

他屏住呼吸,紧张得直吞咽,却听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当心!"吴瑷突然扯住他的后襟,将人往后扔去。

一柄通体雪亮的短刃擦着鼻尖掠过,在砖墙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火星。

未等二人回神,一旁的腌菜缸竟轰然炸裂,酸腐气息混着火药味直冲脑门。

载湉这才看清,斜上方的屋顶处,此时正站着一个黑衣人,手头的火折子还冒着青烟。

吴瑷反手甩出袖箭,直直地钉穿了那人的咽喉,没想到刚刚收获此物,竟派上了用场。

颗颗血珠滴溅在青石板上,像极了养心殿里那盆摔碎的红珊瑚。

见男人还在发愣,吴瑷连忙急声催促,"往永和当铺去!"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铁锈味,左臂上的刀伤正汩汩的渗血。

载湉本能的听从,拔腿便跑。

右手却鬼使神差的摸向怀中,那枚沾血的铜钥匙——半个月前谭嗣同跪呈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所遗留下的。

他总觉着,这一切似乎与此有关,也不知道那女人挺不挺得住?

转角处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牛皮靴底碾过碎瓦的声响格外清晰。

载湉突然想起,先前在醉生梦死的门口,那个倚着门框嗑瓜子的灰衣人,不正穿着此种靴子吗。

他当时还暗自腹诽来着。

吴瑷那时亦在此间品茶听戏,此种反差,自然难逃她的法眼。

所谓的游逛,不过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载湉进入厢房之后,还特意透过雕花窗棂往下望,四个头戴斗笠的汉子正在街角分食炊饼,面皮上的芝麻粒在阳光下泛着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