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污脏的小民们又是一副无以复加的感激模样,宗寿又是嗤笑。
不过这回的嗤笑少了些轻蔑,因他的心神被夫人占去了大半。他在思索,夫人所求的重建是何种规模?
若夫人尚未提及,他便猜着了,不就说明他们夫妇同心吗?
无视殷切的小民,宗寿耐着性子在这片无可落脚之地四处瞧了瞧,实在没瞧出哪里值得重建。
重建那些个称不上屋舍的无顶的棚吗?夫人哪会重建这些个东西。
她定是想给小民们一处安身之地,让他们拥有一处屋舍,称得上屋舍的屋舍。
如此,这犄角处显然不合适,还得另寻个宽敞的新地儿。
唉,宗寿不禁叹气,夫人对这些小民真是太善,他们哪里值得。
罢,如夫人愿就是。
视察毕,沾染了满身尘土,宗寿索性决定归家一趟,趁便与夫人说说他的知心。
驱马行至藁街,正巧与出戚里的丛柏打了照面,宗寿面上冷淡,心下喜悦,问:“可是夫人命你来寻我?”
丛柏下马,捧起身前的包裹示意,“夫人关心侯爷,知侯爷视察辛劳,特命奴给侯爷送身新衣。”
宗寿的冷淡快维持不住了,夫人知他视察辛劳呢。
他没有不喜夫人掌握他的行迹,反觉出这意味着夫人时刻在忧心他。
心中那丝由夫人忧心小民,不忧心他而生出的不满霎时消失,但口中仍是说,“哦,夫人可还有吩咐?”
丛柏哪能不知主子想听什么,回:“夫人只吩咐家中庖厨为侯爷炖了补汤,哺时便会送往官署。吩咐侯爷倒是没有的。”
闻此言,宗寿嘴角抑制不住的弯了弯,夫人心中果然有他。
“快快回府,莫让夫人等久。”说完,扬鞭驱马归家。
人在马下,落后一步的丛柏:……夫人尚不知侯爷要归家,如何会等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