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天上月

可盛暻并没有。

他宁愿让我逐渐喜欢上他,也不是用外物蒙我心智,要我失了心的爱他。

后来,他送我回到凼央城,与我正式表露心意。那一日,我按照广阳的定情习俗,与他束发结绳,以表情思,认定他是我在世上的倾心之人。小巷中,我们吻了好久,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是冷香,唇很柔软,温温湿湿的,像是梦一样。

定情没多久,他就说要与我约婚,我们相识的时间不长,根本没到知根知底的地步,我顾虑自己的出身,没有答应,也是不敢答应。也是那回,他第一次露出了我不曾熟悉的模样,我们吵了一夜的架,分开了一日。

我不该试探他的,感情本就是容易磨损之物,哪怕他不在意,我还是会为自己考验他的真心而后悔,为我在他面前的黯然而难过。

盛暻找回了我,我也在等他,我们谈了好久好久,我第一回正视自己的劣根,才发现自己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敢爱敢恨,我懦弱又胆怯,我和他一样,也是不完整的。

我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因为自幼没有爹娘相伴,受人嘲笑吗?是因为做过府里的下人,本身就低人一等吗?还是因为我只是地上的俗人,而盛暻是天上的月亮,我们之间相差得太远太远了呢?

我不知道。

我害怕别人轻蔑的目光与琐碎的议论,那是比鬼祟还要阴邪的东西,我并没有从往时的困顿中走出来,盛暻他也看清我了。

所幸,他没有嫌我的胆小,也没有厌我的自馁,他说了我好多好多的好,多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那么好,他接纳了我不完整的部分,在他眼中,我是完完整整的人,是他满心满眼喜欢的人,我这才知道,原来心上的漏洞,是可以被人缝补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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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理由不去爱他。

而后,我随他去了五大护族皆在的尽春宴,在春宴上一鸣惊人,也与他约定了婚事。

那时年少,我年方十六,他方十七。

道途遥远,我却已经有人相伴了。

盛暻常说我的道心胜过他,在我看来,我们携手相伴,耳濡目染,倒是相当。

我一心想查清自己的身世,盛暻从始至终都陪我调查。与好友共行江湖,历经了诸多变故,拼杀之时,他一抬剑,我就知那剑锋会落在哪儿,他看我一眼,我就能明白他在想什么。因而,若让我说最合得来,最能把后背交付出去的人,也只有他。

听学结束后,我与他暂且分离,日思夜想,最后得见却是在梦中。

我十七岁生辰那夜,一方幻境,漫天萤亮的雪花,盛暻终于将他的顾虑和假面全数摘下,说与我听,原来他一直都在意自己是否是他人的影子,我揉着他的头发丝儿,心里想着怎么会呢,他这般人当属独一无二,而后一字一句将我能告诉他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他是外人眼里的修道楷模,是他家族中的后起之秀,在我看来,他是个有血有肉,有悲有喜的活生生的人,我恍然意识到,我与他骨子里是极像的。

西境暴乱,他去了关隘镇守,没过几年,我也去了,见到了十九岁的盛暻。

盛暻个子拔得很高了,脸上的年少青涩全都褪去,剑眉星目,气质凌冽,在他看见我的时候,总是柔和的。

他是关隘营地的中流砥柱,修为高深,为人沉稳,亦是我久久思念的未婚夫。

我略施小计,扭转了往日僵持的战局,也得了人的记恨,中洗魂毒的那些日子对外界浑然不知,是盛暻一点点把我唤醒的。

不论我成了什么模样,或痴或傻,他始终对我如一。

得此真情,此生无憾。

他及冠生辰那日,我为他庆贺,翌日夜间把自己交给了他。

我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