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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胡濯尘只觉得脖颈冰凉,一把利剑架在自己脖颈处。
赵宁双眼猩红,一双眼睛满是红血丝,他眼底冰凉,看着胡濯尘的眼神格外的阴鸷:“胡濯尘,孤现在是要你治好他。”
“陛下,你也懂医术,”胡濯尘倒是不怕,他直视着赵宁,视自己脖颈处那把利剑于无物:“你应当很清楚徐大人的情况,他早就药石……”
赵宁握着剑柄的手一压,打断胡濯尘的话:“孤说过了!孤现在是让你治好徐大人!”
“我做不到,”胡濯尘神情冷静,不卑不亢道:“陛下,你杀了我也没用。
您心里比我更清楚,以徐大人的情况,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若不是你强行护着他的心脉吊着他的命,以及他自己不愿意咽气,他根本撑不到现在。”
赵宁冷冷地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胡濯尘:“陛下再给我一百次机会也是这样,他现在这样的情况,神仙难救。”
赵宁看了胡濯尘一会儿,他瞳孔微微收缩,眼中闪过一缕锐利的寒光。那双冷漠而高傲的眼睛似乎失去了焦点,深邃的目光中满是压抑的愤怒。
穿堂风带着几朵粉嫩的桃花花瓣袭来,带起赵宁的衣袍和长发,阳光从屋外掠来,落在他身上。
赵宁背对着光,他站在屋里,明明整个人都浸在光里,但面容却始终在阴影里。
他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胡濯尘。
少顷,赵宁手腕一翻。
“陛下!”
纯钧剑即将割破胡濯尘喉管的那一刻,徐执的声音猛地响起。
赵宁神情一滞,徐执和张昭蓦地跪在地上。
“陛下!”徐执说:“医者仁心,胡太医身为大夫,定然不会见死不救!
身为大夫,谁又愿意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而无动于衷?
我想……不能救阿鸣,胡太医自己也很痛心。
还请陛下手下留情!若是因为阿鸣害得无辜的人枉死,那就是他的罪过!”
赵宁一听到徐执提到徐凤鸣,手上的力道瞬间顿住,纯钧剑顿在胡濯尘脖颈处,胡濯尘的脖颈处溢出一条细密的血线,只要再近一分,就能割破他的喉管,了解他的性命。
“赵宁……”
与此同时,昏迷的徐凤鸣似有所感,迷迷糊糊间喊着赵宁的名字:“赵宁……”
赵宁听到徐凤鸣喊自己,瞬间清醒过来。
他看也不看反手一掷,纯钧剑瞬间归剑入鞘。
徐执夫妇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险些丢了命的胡濯尘却丝毫没受到影响,他不但没管自己流着血的脖颈,反而跟赵宁一起上前去观察徐凤鸣的情况。
“凤鸣……”赵宁几步上前跪在榻边,双手握着徐凤鸣的手,颤声道:“凤鸣……我在……”
胡濯尘跪坐在赵宁旁边,观察着徐凤鸣的情况。
徐凤鸣面色惨白,眉头紧紧拧着,嘴唇也咬出了血,嘴角还有血迹溢出。
他额角冒着细汗,连鬓发都湿了,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胡濯尘似乎察觉到什么,眉头若有若无地拧了起来:“陛下,让我看看他。”
赵宁没动,胡濯尘说:“陛下,他好像很痛苦,你让我看看……”
赵宁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放开了徐凤鸣的手。
胡濯尘上前去替徐凤鸣把脉,然而他越把脉,那似蹙非蹙的眉头便渐渐地皱了起来。
胡濯尘松开徐凤鸣的手,从药箱拿出一个布包摊开,取出银针替徐凤鸣扎针。
赵宁始终跪在他旁边,看着徐凤鸣,他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胡濯尘替徐凤鸣扎针。
徐执夫妇也无声地看着胡濯尘施针,随着胡濯尘扎针,徐凤鸣紧皱的眉头开始缓慢地舒展,被咬出血的唇也渐渐松开了。
赵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了胡濯尘一眼。
胡濯尘屏气凝神,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徐凤鸣身上。
一个时辰后,胡濯尘将最后一根银针扎在徐凤鸣身上。
他已经出了满头细汗,此时才抬手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怎么样?”赵宁侧眸看向胡濯尘,先前那暴戾的气息一扫而光,眼中不由自主带着点哀求之意。
胡濯尘面露不忍地盯着徐凤鸣看了一会儿,随后侧眸,以一种似无奈,又似不忍心地目光看着赵宁:“陛下,如果我告诉你,他多活一分,就会多受一分无异于凌迟般的痛苦,你还要强留着他,不让他死吗?”
“什么意思?”赵宁眼神有些茫然,那表情,像是没听明白胡濯尘这话什么意思。
“他身上的毒已经全部扩散了,”胡濯尘说:“现在时时刻刻都承受着千刀万剐的痛苦。”
赵宁:“……”
胡濯尘:“我用银针也只能替他减轻一点痛苦,陛下,他现在很痛苦,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也不为过……”
赵宁没说话,张昭听见这话先绷不住哭了起来。
张昭也长时间没睡好了,她本来就身子羸弱,又长时间积劳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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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濯尘的话无异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昭终于受不住打击昏死过去。
“昭儿!”
徐执大喊一声,将张昭抱在怀里。
张昭昏倒过后,胡濯尘被赵宁指派去替张昭治病。
屋内顿时空了下来,赵宁守在徐凤鸣榻边,脑子里回想着胡濯尘的话。
赵宁不知道自己守了徐凤鸣多久,也不知道又过去了几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