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潜看了他一会儿,闭上眼在他唇上吻了吻。
他像是怕把姜冕弄疼似的,轻轻地将姜冕放在被褥上,最后再不舍地看了姜冕一眼,起身走了。
郑琰已经几个月不见姜冕了,虽然姜冕每天都会给他写信。
可这些信,带给他那点屈指可数的慰藉,根本无法填补内心那波涛汹涌的思念。
郑琰只得一遍遍看姜冕写来的信,来告慰他对姜冕的思念。
是夜,明月千里。
郑琰睡不着,坐在案几前看姜冕写来的信。
姜冕每天给他写一封信,到得如今,已经有一百多封信了。
这些信郑琰每天都要看无数遍,他已经能背下来了,可他还是不厌其烦,一遍遍地看。
他每次看信的时候,脑子里都能浮现出姜冕坐在案几前,认真写信的样子。
郑琰笑了起来,他的殿下生得最好看,尤其是认真的时候,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黑暗中,一把剑撞破窗户,瞬间飞向郑琰。
郑琰抄起茶杯一掷。
“砰——!”
茶杯与利剑相撞,那长剑瞬间调转方向,飞向旁边的柱子上。
赤霄剑直直插在柱子上,入木三分,嗡鸣不止。
紧接着,一支箭飞进屋,钉在案几上,剑尖上还插着一封信。
郑琰立即变了脸色,他没有马上去拔赤霄剑,反而是将案几上插着信的箭拔了出来。
郑琰打开信封,取出信纸拆开,信上只有一句话——姜冕病危,速归。
郑琰:“……”
郑琰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反复复将那封信看了好几遍,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
他的殿下好好的在大安城等着他凯旋而归,还每天都给他写信,怎么可能有事?!
郑琰起身走到柱子边,瞬间拔出赤霄剑出屋。
“谢潜!”郑琰站在门口,环视那于月光下朦胧的屋檐瓦舍:“你给我滚出来!我说过,你要是敢动他一下,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郑琰,你真是不识好歹。”谢潜悄无声息抄着手站在屋顶上,居高临下看着郑琰:“你的殿下快死了,我好心来提醒你,你却如此不识抬举。”
郑琰眼眸一眯,危险道:“你会有这么好心?”
“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谢潜说:“我今日来就是告诉你,寂灭散无解,你的殿下快死了。”
“你再说一遍?”郑琰没动,他周身的气息已经变了。
他微微抬起眼帘,看向谢潜那眼神极其阴鸷,一股强烈的杀意瞬间凝聚。
谢潜:“你难道就从来没想过,你的殿下为了你,连国家都可以拱手相让,连国君都可以说不当就不当。
这样的人,真的会这么热衷于让你建功立业吗?
你真的从来没怀疑过,他让你出来,或许不是奢望你能封侯拜相,而是因为他快死了?
他之所以支开你,只是因为他不想让你看见他被寂灭散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模样?”
谢潜说完,一甩袖,一枚白玉簪闪着寒光倏然飞向郑琰。
郑琰一抬手,将那簪子接住。
他认得那簪子,那是姜冕常用的那支玉簪。
当初在浔阳城,姜冕还用这玉簪给了他两簪子。
“话已经带到了,信不信由你。”谢潜说:“郑琰,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已经快撑不住了,你如果想见你的殿下最后一面,就最好快点回去。”
谢潜说完,身子一掠,顷刻间于黑暗中消失。
郑琰雕塑一般站在原地,半晌,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瞬间往外跑。
大梁城城门大开,一匹千里马奔出大梁城,朝着大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驾——!”
郑琰一抖缰绳,双腿一夹马服,扬起马鞭,将胯下骏马的速度催发到了极致。
马蹄声刺破黑夜,静谧的黑暗中,只剩下马儿竭力奔踏的声音。
“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我今日来就是告诉你,寂灭散无解,你的殿下快死了。”
“郑琰,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已经快撑不住了,你如果想见你的殿下最后一面,就最好快点回去。”
郑琰脑子里全是谢潜的话。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毒不死已经解了吗?
姜黎不是已经给他的殿下解毒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
不会的!
殿下不会有事的!
我要回去!
对!
我要回去!
我要回去证明给谢潜看,殿下没事!
“驾——!”
郑琰扬起马鞭狠狠一抽,马儿发出悲痛的哀鸣,于黑夜中极力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