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若是知道自己早晚离开,那别给留下的人,无所谓的希冀了,不过是给他们徒增烦恼而已。
只是。他也有不舍的,可无奈是自己主动跳入漩涡,回过神来,已经找不到出口。
在被押着离开院子之前,他好似望了我一眼,在他眼中只是一棵树的我。可那眼神复杂的要命,是不舍?是安抚?还是委托。我忽然想起,他曾无比虔诚的拜托我,要找到竹子,要保佑竹子。如今他是不是也有一点希望我,能大发神力守护他一回呢?好像没有,他仅知道,如今我伤痕累累虚弱万分,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最重要的还是照顾好自己。
那安慰的意思太过明显,他甚至还努力挤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企图用这苦笑,让我不要过分担忧。
这不过是他的命运,曾经胸怀天下,如今不过是弃子一枚。终究是太过无能了,势单力薄,无力反抗。如此久了,对这个世界,也感到了失望。难道一定要和他们混为一谈,不分你我吗?
那他宁愿去死。
所以,他被押走了。
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在自己的妻子面前,生生地被拉走,只留下一句“择日行刑”的结论。
忍着心痛和不安,我知道,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可笑的是,上一秒还在儿女情长纠缠不清。
下一秒,命都快没了。
邱员外闻讯赶来时,只见到邱莲伏地哭泣。
他满眼心疼,却深感无力。
小主,
“我早就让你劝他!适时地低头,可以解决很多麻烦。现在......哎,何至于此!”他面容扭曲,三言两语,便道出了事情真相的一个可能性。
当你迟迟不能放低身段,和身边的常态人或事,融为一体,那你的存在,就是碍眼的,迫切被除掉的。而且邱府本质上不过是身份低微的商人,当时以财力扶持方榆,不过是为了多一方官场的势力保驾护航,可方榆这人才识过人,那性格也是个孤傲的。多番指点提示,依然无法改变他那愚蠢的自持和为人处世方法。
这不,那想要他消失的人,终究是越来越多来人。贯通上下,随便安插个罪名,在玩弄权势的人眼里,是经常发生的平常事。他一没根基,而没后台靠山,让他就这样“合理”消失,小事一桩。
可我想说,你们惹错人了。
你们做人多么权势滔天我不管,我不是人,自然不必讲究做人的规矩。
大不了劫个狱,我那随意变换植物的能力,悄无声息潜入牢房,将他带走,也并非不可。只是,这是个下策,我当然知道。
当务之急,要先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掌握了真相,才有翻盘的筹码。
他们一离开,我立马就跑出去,跟上了押走方榆的官兵的步伐。
自然是要看,那带头的,去和谁交差。而那被交差的,又跑去和谁交差了。反正总会,报告到那始作俑者哪里去的。
我惊奇发现,如今我没有时间去哀伤、去抱怨、去哭天抢地,我如今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救他。因为除了我,或许没人可以救他了。
看那邱员外的态度,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若是用钱可以摆平的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到眼前这步。而瞧那一脸淡然的方榆,似乎也没了斗争的精气神,是对官场失望也好,是终于发现凭自己的一己之力也改变不了这恶心的现状时也罢,他早就知道,自己无法全身而退。
一副认命的姿态,如今多么刺眼。
我不允许,没有到人头落地的那一刻,我都不会放弃。
正如那时的他,以生命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