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仙人要向朕展示炼丹的过程,故而选在了两仪殿。”
天师的声音听上去很平淡:
“陛下信为何?”
皇帝不以为意,挑了挑眉,满脸的不在乎:
“若是戏弄于朕,便是欺君之罪,杀了便好了。”
想到什么,皇帝洋洋得意地笑起来,自信地对天师道:
“且正好,朕也可借此机会,除去卫茗。”
“可若是真的,朕既可得长生,而卫茗都可替朕寻到仙师,又如何会背叛朕?”
他笑起来,满脸皱纹堆在一起:
“天师您说,这是否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天师:
“……陛下圣明。”
爽朗的笑声一路随着群臣来到了两仪殿内,皇帝昂首阔步,拉着天师落座高位,诸臣有序进殿,坐在两旁。实在坐不下的,被安排站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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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卫茗的说法,仙人的原话是:
“老夫要确保每一个食俸禄者,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
殿中央摆了个不大不小不高不低四方的台子,仙人就将在那上面,向皇帝展示炼丹的全过程。
待一切就绪,何绪高喝:
“宣——仙师伦晚,入内觐见。”
万众瞩目,鹤发羊须的伦晚神气十足地入了殿,他眯着一双眼,脸上挂着笑,那高昂的头颅,怡然自得的神态,丝毫没有面圣的惶恐不安。
伦晚装模作样地穿了一身道骨仙风的衣裳,瞧着和天师似乎有几分渊源,从容不迫的气度,加上颇具特色的外表,顿时叫皇帝深信不疑。
他身后还跟了个披着月色披风,兜帽盖住半张脸,微微低着头的高瘦之人,规规矩矩跟在伦晚身后,瞧上去似乎是位少年。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伦晚身上,本以为他会走到皇帝下边去行礼,哪知他走了几步,突然开始四处张望,绕着台子在大殿中央转圈,一边观察着大殿的结构,啧啧称奇道:
“哎呀哎呀,不得了了,这就是人间的皇宫,果然是气派啊,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瞧瞧那柱子上的五爪金龙,金镶玉啊,玉雨殿都没这奢侈。”
众臣:……这老头是来搞笑的吗?
伦晚的语气太过夸张,众人纷纷面带鄙夷,连左敬和卫邈也不例外,卫茗的表情更是精彩,红了又黑,五光十色。
不是说很靠谱的吗?这算哪门子靠谱?
唯有天师坐直了身子,目光死死锁住伦晚,面色凝重,放在腿上的手微微颤抖。
皇帝没察觉到天师的异样,对伦晚的好感顿降,表情看上去十分僵硬。他怎么觉得,这仙人看上去像没见过世面一样的?这和仙人隐居名山、不问世事有关吗?
帽袍下,资良瑜额上青筋暴出,心里直窜出一股怒火。
虽说是告诉月老无需掩饰,他本就是神君,只做自己就好了,可没想到这厮会这么放肆。
资良瑜上前一步,偷偷踹了如脱缰野马般的伦晚一脚,伦晚顿时老实了,跟着资良瑜一道朝皇帝拱手行礼。
资良瑜弯腰,墨发垂落,衬着露出来的半张脸如美玉莹润,红唇轻启道:
“参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草民乃伦晚仙师座下弟子,随仙师修行数载,家师隐居空谷,不理俗世,应诏而来,叫陛下见笑,还望陛下海涵。”
熟悉的嗓音,平和的腔调,皇帝一时沉浸在少年温和的声音中,并未起疑心,反倒对这师徒二人好感大增。
虽未瞧见这少年的模样,可这周身气质,非俗人可比,皇帝内心已然信了他们是有真本事的,他扭头对天师道:
“这仙童颇具天师神韵。”
天师额上冷汗涔涔,死死盯着场中二人,似乎要将他们看出个洞来,看穿他们的本质才好,他对着皇帝强颜欢笑道:
“陛下慧眼如炬,我瞧着也是呢。”
有了天师的肯定,皇帝信心大增,朗声叫他二人平身,先是夸赞资良瑜“资质天成,气韵独具,芙蓉清水”,而后对伦晚道“名师高徒,璞玉芳心,仙人之姿”。
总之,两个都要讨好。
得了几句溢美之词,接下来就要办正事了,皇帝询问伦晚:
“仙师,不知可否开始炼丹?”
伦晚朝皇帝露出神秘一笑,故作玄虚道:
“欸,陛下莫急。丹,乃长生秘术,有通天之效,自然有它不为人知的渊源。今日就叫小道我来为诸位揭秘,诸位可睁大眼睛,瞧清楚了。”
伦晚跳上台子,资良瑜足尖一点,轻飘飘落在他身旁。伦晚一挥衣袖,一人高的炉子顿时出现在台子中央,一时之间惊呼四起,皇帝大呼神迹,而天师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雪。
伦晚朝资良瑜做了个请的动作,朝众人笑了笑道:
“诸位,好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