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姶声音带颤,再说不下去。
她是妇道人家,不懂朝堂的弯弯绕绕,忽有一天主君入狱,她张皇失措,四处砸钱求问,企盼得到一点儿王玢的消息。才抓住一点眉目,狱中传来王玢畏罪自杀的噩耗,全家都被没籍流放。
她如一只惊弓之鸟,夜夜噩梦,恐惧不安环绕着她,她整日以泪洗面,还要被官兵粗鲁蛮横地催促着赶路。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相信王玢会是通敌叛国之人。
流放路上,失踪月余的高忆突然出现,托官兵好好照顾她。她哭着求问王玢的消息,高忆神情隐忍,望着她,半晌才道:
“夫人,爷从未对不起天下。”
高忆来如鬼魅,去如残风。她怔愣半晌,跪倒在地,垂首流泪,指甲掐进手心。王玢不负天下,可王玢负了她。王玢护了国,国可曾护他的家?
之后,有人携敕书将她带回京城,她本心如死灰,可当谢玿急匆匆入堂来时,她忽而明白王玢的苦心。王玢自始至终保不住的,只有他一人。恨也好,怨也罢,心系他这许多年,怎轻易放得下?
如今听当朝公主言语诋毁王玢,罗姶心痛难耐,神情冷然道:
“您没有资格,高高在上、颐指气使。”
“放肆!”
天玑目光骤冷,罗姶竟敢如此以下犯上!罗姶被婢子压着跪下去。公主的傲气一下冲上来,天玑怒火中烧,她冷声吩咐:
“掌嘴。”
一旁的婢子面面相觑,踌躇着要不要动手。相爷对罗姨娘的礼敬她们有目共睹,可夫人的吩咐,也不得不听啊……
下人的反应,让天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天玑虽生气,却也不是真心要打她。
这罗姶着实令人生厌,又轻易打不得她,天玑的气焰消了一半,少不得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罢了,看在相爷的面子上,便饶了你这回。”
天玑不解气地嗤道:
“相爷待你亲厚有加,你却仍惦记着你以前的夫君,用情至深,竟敢以下犯上。他本就是乱臣贼子,我如何说不得他?真替相爷不值,护了个包藏贰心的货色,怕是家宅难安。”
罗姶毫无血色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她慢慢站起,轻拂衣裙,稳了稳身形道:
“夫人伶牙俐齿,字字如刀,相爷许是还未曾见过这样的您吧?”
天玑一愣,便要怒斥,罗姶却嗤笑一声道:
“在他面前便是那般柔顺乖巧的模样,夫人这是对相爷动心了。”
天玑不悦,冷哼道:
“怎么?只许你独霸他,不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