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该唤我……”
初韵笑将起来,为天玑梳妆,又提醒道:
“夫人莫忘了侯夫人所言。”
天玑有一瞬间的凝滞,后恍然大悟。
侯夫人说,每一位当家主母,首先要管的便是库房钥匙和出入账簿。如今府中是罗姶管事,钥匙自然捏在她手中,今日不是罗姶前来问安的日子,天玑少不了亲自去一趟,虽然,她极其不待见罗姶。
思及此,天玑立马叫初韵给她打扮得有气势些,连早膳也未用,风风火火地往西院去了。
西院并非在相府西边,而是相府扩来的地,建在东北角。
西院地阔,环境清幽,山石草木,竹树环屋,鸟啼虫鸣,小潭游鱼。饶是天玑,也不觉羡慕几分。区区一个姨娘,住得比主君还要好。可若天玑去过王氏相府,便会知此西院与彼西苑一般无二,连名字也如此相像。罗姶是个念旧的人,谢玿也是。
对于天玑的到来,罗姶并未表达出太多的悲喜,她的目光沉着如潭水,波澜不惊,倒是与谢玿怪有夫妻相。天玑心里不痛快,但一码归一码,她还是坐在上座,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罗姶,头先我不懂掌家,故这个家是你在管,可我才是主母,这权力,你自当交还于我。”
直入主题,简明扼要。
罗姶神色并无什么反应,她只将天玑静静地望着,道:
“听闻夫人昨日受淮远侯夫人之邀与宴簪花,今日便于西院问权。夫人若欲学习掌家之术,可与妾身商讨,妾身定当尽力辅佐,以便夫人独掌大权。夫人,何必假他人之手。”
天玑自然不愿,她本就勉强容下罗姶,仍与她心有芥蒂,怎么可能与她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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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玑轻笑一声,道:
“罗姶,你这算盘,打得真是响啊!”
罗姶无视天玑的嘲讽,道:
“妾身并无他想,只想以此来回报相爷,庇护之恩。”
天玑冷哼:
“我可不信你会如此单纯。”
似乎是为了叫罗姶难堪,天玑故意道:
“也是,毕竟你曾嫁给了一个乱臣贼子,耳濡目染,或多或少学到些。饶你不死,已是陛下网开一面。而今你如此轻贱,如何配得上相爷?逆贼之妻,有何可信?”
罗姶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眼神无措,笼在袖中的手攥紧成拳,一口银牙咬碎,生硬地挤出字句:
“夫人……您没有资格,说他半句不是。是不是乱臣贼子,不由您说了算。我的夫君,我了解他,若非是走投无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