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保长里正算是基层,但里正、保长也不是那么好见的。
除了报道暂住的时候,李鄂见过保长之外,落脚石桥镇的十多天时间里,他连甲长也只见过几面。
保甲户之外,还有一个耆老,这个耆老,倒也不是老汉,而是当地甲户之内,经验相对丰富的一类人。
有的是老汉,有的是中年人,但多半还是当地的泼皮无赖、闲散人员、破落户之类。
耆老有协助衙差缉盗的责任,同时,保甲之间的一些龌龊勾当,也需要耆老来举报不法。
说保甲制度是准军事化的户籍制度,就要说到一家有罪、九家举发;若不举发,十家连坐了。
耆老,就是维持这种连坐制的底层力量。
仁宗朝的王相公,还提出了十户为一保,五保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的保甲法。
但这类新政多在城市推行,到了乡村一级,多半还是沿用旧法。
做平头百姓,到了甲长这一级就可以勾连官差了,里正、保长之类,就能勾连官府了。
甲长之下,多为乡民;保长、里正除少部分为乡民之外,仔细一看,脉络也是相对清楚的。
这个脉络粗略点说就是文脉,细致点说就是吏员、地主、文人士大夫杂糅在一起形成的脉络。
半军事化的保甲制;主客户之中的主户五等丁口籍;外加一个强制徭役性质的匠户制。
有宋一代,文人士大夫所勾画的闭环,在没有外部压力的时候,基本就是完美的。
虽说各路之中,将来会有宋江、方腊、田虎,但这无非是财富跟土地的洗牌而已。
看看武二爷的宋江哥哥,毕生追求不过‘招安’二字,就可见一斑了。
制度完备,人员的流动性就很差,虽说谈不上什么各司其职。
但对平头百姓而言,从生到死不出乡镇之地,在有宋一代,尤其是现在的北宋,也是很平常的道理。
李鄂游方落地,各种管辖就很多了,虽说用不着天天去报道。
但管下甲户的耆老,几乎是天天来看一遍的。
石桥镇,不知是因为有座石桥而命名,还是因为石姓人口多,镇子里有桥跨河而得名。
但石桥镇的石姓之人居多,也是李鄂这段时间所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