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再次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这回稍加了几分力气。
“哎哟……”
束芯吃痛之下叫唤了声,瞬间破防,双手捂住额头恨恨的望着少年。
陈九气笑道:“怎么这么喜欢跟我抬杠呢?人生下来就注定了要死,那我们干嘛还要活着呢?早死早省心呗?”
束芯小声嘟囔道:“要死你去死,我才不去呢。”
陈九瞪眼道:“说什么呢?”
“哼,”束芯不想理他,倔强的扭过头去。
陈九无奈一笑道:“呵呵,真拿你没办法。不就想要逼我表态吗?还是那句老话,仁安城未来由谁掌控,我不在乎。”
束芯眉头倒竖,犹自气愤道:“那你还跟我啰嗦这些干什么,你要不上台,束家以后肯定被吃得精光,我还帮你个屁啊。”
陈九抬起右臂,在女人略显的惊讶目光中,伸手轻轻替她抚平黛眉,嗓音温淳道:“瞧瞧,暴露了自己真实目的不是?果然对我有所图谋。”
束芯似乎有些害羞,螓首忽然埋低,声音也随之变小:“随你怎么想,反正照你的意思,束家眼看就要倒台了,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所畏惧。”
束芯成年之前,也曾天真的为自己规划过人生,琴棋书画风花雪月,总之怎么文艺怎么洒脱,那就怎么来,只可惜事与愿违。
其父束正最常讲的一句话便是:你妈当年身子骨本就不好,为了怀你那更是历经千辛万苦,什么医生都看了,什么补方都吃了。
后来临到生产的时候,却突然大出血,差点儿一尸两命。
我心疼你妈,不让她再怀了,所以我们俩这辈子,就只能拥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了。
遗憾肯定是有的,偶尔夜深人静时,我跟你妈也会念叨几句,但很快就不复存在。
因为你束芯是个乖孩子,好孩子,优秀孩子,一个顶十个的那种,因此我跟你妈都格外宠溺你。
但眼下,可由不得你再任性了。
束家百年基业,你不去继承,谁来继承?难不成要在我这里断掉?
又或者说,你是要逼爸爸,出去养个小的,尝试着再生一个?你觉得合适么?
束芯当时就动摇了,既觉得父亲说的话很有道理,又难免为自己感到几分委屈。
难道我生下来,就只是为了满足父母期望值的吗?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生活吗?违逆他们的意愿,我就是十恶不赦、不讲良心的吗?
每每念及于此,束芯都会嚎啕大哭一场。
可后来哭得多了,也就慢慢释然了。
我束芯从小到大都在享受着姓氏所带来的福利,奢靡且随心。
现在付出点自由为代价怎么了?有多少人想付出都还没这个机会,更何况万一做生意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于是她开始在父亲的带领下,参加公司大大小小的会议,就搬个小板凳在旁边听着、记录着。
那时候,束芯才十六岁。
后来成年之后也没再读书,直接辍学回到公司帮忙,从下到上、从里到外,当轮完大部分岗位后,便一举跃升至高层,跟在束正身边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