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吉喜道:“姑娘最……最知我心,牛肉岂不比……不比鱼强?什么又叫做‘牡丹’?”
婉晴忍笑不住,呷了两口汁,便停杯投箸。
滕吉风卷残云一般嚼罢,却不过瘾,见诸人碗里还有,便笑道:“你们都不吃,便给我吧。”伸手便去关正碗里捞了鱼来,吃完又到赵飞歌碗里去捞,道:“祝老头,吃鱼上火!”却仍当他是祝融火神。
赵飞歌只自微笑看着他搅得满桌汁水淋漓。凌钦霜见滕吉吃罢,兀自咕碌碌瞟着自己盘里的半条鱼,便将自己这盘也端给了他。滕吉大喜,笑道:“大哥最……最疼阿吉。”五人都笑起来。
赵飞歌见他须臾便把鱼肉鱼骨都嚼了,便唤酒保道:“再去切二斤牛肉与他。”酒保应了,一盘将来放桌子上。滕吉见了,也不客气,弹指间又都吃了,直搅得碟儿碗儿叮当乱响。
关正见他如此失仪,委实难堪,忙说道:“几位休怪。这厮失礼于人,愧杀人也!日后必要好好调教。”
凌钦霜微微颔首。赵飞歌喝了口酒,淡淡笑道:“人生一世,须当率性而为,如此方真实自在。他既欢喜,又何必再改?”
滕吉道:“对,对!不用改了,牛肉最……最好!”
凌钦霜向赵飞歌问道:“赵师傅,过两日便能见到古真人了吧?”
赵飞歌道:“前几日我飞鸽传书与他,至今尚无音讯。不过,玉龙雪山,已然在望。”
酒足饭饱之后,凌钦霜雇了一辆大车,供婉晴乘坐。五人稍作休息,便离了渡口,上了大路。举目眺望,原野漠漠,溪流纵横,木桥如虹卧波,阡陌棋盘也似,将水田分割成无数细小方块,一望无际。房舍皆为竹造,人畜杂居,颇为简陋。田间偶见耕作男女,不时唱起民歌小调,虽然不明其意,却觉韵律悠扬,雍容尔雅。只滕吉连打哈欠,叫道:“鸟叫什么,搅了老子好梦!”便要去揪那耕作农夫,好歹被拉了回来。
次日行到午时,赵飞歌忽指道;“到了。”几人循他的眼光看去,不觉纷纷叫出声来。天空湛蓝,但见一座雪山巍峨兀立,气势磅礴,皎洁如晶莹玉石,灿烂如十三把利剑,把把直刺苍穹,宛若一条银色玉龙,渐入云雾之中,似与天通。
凌钦霜道:“这便是玉龙雪山?”
赵飞歌解释道:“玉龙雪山,纳西语称“波石欧鲁”,意为白沙的银色山岩,乃是纳西族的神山。山巅万年冰封,山腰森林密布,山下却是四季如春。且随四时更替,阴晴变化,纵在一日之间,亦是变化莫测,奇丽多姿。”
滕吉两个骨头只不住对撞,叫道:“好家伙!这才是险隘去处!”
凌钦霜见婉晴望着雪山,眼中射出光彩,不由暗叹一声,将她的大氅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