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抬眼望去,不由一怔。
远处轰隆隆的来了大队人马,当先一骑手持一杆白毛大旗,上书三个大字,“接伴使”!
这队人马,粗略一看,至少得有数百人朝上,个个衣着华贵,飞扬跋扈。
一路行来,但凡有躲避不及的民众,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马鞭招呼,末了还得重重啐上一口唾沫,骂上一句不开眼的贱种才罢休。
“每有宋使至,辽人这边,便有接伴、馆伴、送伴使副使押三,诸司内侍三班,编栏寄班等以诸司使副二人管勾译,语殿侍二十人,通事十二人来迎。”
高俅知道公孙胜虽然见多识广,但对于辽宋之间,这迎来送往的礼节从未有过接触,便耐心的做起了讲解:“知道为何,辽人要排出这般大的排场么?”
“下马威?”
公孙胜想了想,给出了一个答案。
“对了一半。”
高俅先是点点头,认可了公孙胜的说法,紧接着,又摇摇头,小声道:“按不成文的惯例,咱宋人,得给辽人的接伴使见面礼,通常么,是纹银一百两,有一个,算一个。”
“见面礼?纹银一百两,还有一个算一个?”
公孙胜闻言,不由的连连咋舌。
好家伙,这数百人的队伍,每人都得一百两,那不得好几万两了?
“要不朝中那些位大佬,一听要出使辽国,不是告病就是告假哩!”
高俅颇有些玩味的,啐了口唾沫。
在这种有关国体的大事上,他倒不是看不起大宋朝中那些大佬的做法,相反,他还无比的理解。
不是几万两白银出不起,而是憋屈。
在辽人的国土上,被一群如狼似虎的辽人权贵,近乎以明抢的方式,勒索走一大笔银子,任谁来了,都不会好受。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大宋的男儿,不争气呢?
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尽心中的阴郁,用力的搓了搓脸,转眼间,就换上了一副亲善的笑脸,高俅冲着鲁达喝道:“鲁达,莫闹了,去派银两!”
“诺!”
鲁达大声应诺,丢下了生龙活虎的李逵,瞪了眼疾驰而来的那些个,趾高气昂的辽人接伴团,虎着脸,便要去搬银箱。
“哥哥等俺,俺替你扛箱子!”
不明就里的李逵,哪能让鲁达动手,赶忙抢在头里,就要将偌大的银箱扛在肩头。
“放下!”
李逵的殷勤,没有换来鲁达的感谢,反倒被重重踹了个跟斗。
“哥哥,又咋了?”
李逵委屈的快哭了,这一脚,可比刚才的那些拳头重多了。
“你不懂!”
鲁达没头没脑的,闷声说了一句,让李逵满头雾水的话。
不等李逵再发问,鲁达自顾自的扛起银箱,大步迎向辽人的接伴团。
走出几步后,鲁达顿了顿,又硬邦邦的,丢下了一句,让李逵更是满头雾水的话。
“你将来,也不需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