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来日

经过通太嫔的事情,容音她们不免担忧如懿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皇帝也表示对樱儿没有那种心思,更不希望再横生事端。

他还不忘沉痛地表示:“如懿如此不愿,朕也不想她吃心,那么就只能把樱儿打发出去,皇后能明白朕的意思吧。”

容音想想两人此时毕竟是有共同目标,便忍了,娴熟地说:“是,皇上待娴常在,到底是和旁人不同的。”

她和璎珞商议一番,请恒媞到了一趟长春宫,问她裁撤人手后忙不忙得过来,需不需要多个人伺候。

恒媞也早就知道寿康宫当日的事情,也猜到容音的意思,当即表示可以把樱儿记为长公主府的辛者库管领下人,让她在善堂当差。

“这孩子年岁还小,想必吃过不少苦,让霜落照看着,会更好一些。”

容音道:“那皇嫂就替樱儿谢过恒媞妹妹了。”

樱儿临走前一天,容音把她叫去,给了她两个月的月钱。

樱儿怯怯道:“皇后娘娘,月钱就罢了吧,奴婢弄坏的那盆花还有药钱……”

璎珞道:“皇后娘娘不差那一盆花,你是长春宫的人,药钱也该长春宫出,断没有因为宫人生病用药就扣人月钱的理。”

樱儿还是说:“那奴婢也有大半个月没当差呢。这第一个月的钱,奴婢不能要。第二个月的……”

她转向璎珞:“璎珞姐姐,可以帮奴婢转交给双喜公公吗?”

璎珞有些意外。

樱儿声音低下去:“奴婢知道双喜公公讨厌奴婢,肯定不想见到奴婢。但是奴婢,也没什么可回报双喜公公的……”

璎珞半蹲下来,平视樱儿:“好,我会转交。樱儿还有什么想见的人吗?”

樱儿想了想道:“奴婢还想去给炩嫔娘娘磕个头。炩嫔娘娘,以前待奴婢很和善,她身边的澜翠姐姐和王蟾公公,也帮过奴婢。还有,江太医……”

璎珞道:“承乾宫可以去,江太医,最近太医院太忙了,他家里头有事都给叫回来当差,只怕抽不开身。”

樱儿点点头,转过身来,面对容音,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这辈子都报还不起。”

说着就要磕下头去,容音忙让璎珞把她搀扶起来。

樱儿几乎没有什么自己的东西,到长春宫时,因为已经错过了绣房统一给宫女量身做衣裳的时候,所以也只有几身绿枝的旧衣改成的衣裳,还有两瓶子药丸。离开时,她简单打个小包袱。

绿枝有些可惜:“唉,春装还没做呢,樱儿就要走了。明玉姑姑也还没回来,樱儿也没和她好好告别。”

柏枝嘱咐道:“樱儿在柔淑长公主那儿要记得规矩,好好照顾自己,黄太医开的药丸要记得按时吃。”

樱儿也舍不得众人,吸了一下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才道:“奴婢会一辈子记住姐姐们和几位公公待奴婢的好。”

她走出长春宫的大门,恋恋不舍地回望一眼,踏上宫道。

一月底,天仍寒冷,时不时下几场雪。

这一日清晨下了雪,此时已是雪霁。日头悬于空中,阳光照在积雪上,发出灿灿银光。

樱儿离开,如懿和通太嫔那边都没什么表示。

如懿只是对皇帝又提了一回当年皇帝让她放心的话,而通太嫔一病不起,似乎是真的灰心丧志,连汤药也不愿服下,樱儿的事情更是提也不提了。

此时已在御前行走的车尔登扎布递了请安折子,问起这位名义上的外祖母,也通过宫中呈递了问候的书信和礼品。

信却是方呈到通太嫔面前,便被她撕了。

通太嫔已经连多撕几下的力气都没了,枯瘦的双手将信对半撕开,便无力地垂下,任两片不规则的纸片落下。

这位一生谨小慎微的太嫔,在这母家犯下大罪的当口,似乎也不想顾及许多了。她浑身乱战,口中骂道:“这个庶孽之子是来看本宫的笑话吗!要不是他和他哥哥不思公主恩泽,仗着年长夺了嫡子的爵位和荣光,乌拉那拉氏说不准还能多份奥援!”

宫人跪了一地,皆哀求道:“求太嫔慎言!”

成衮扎布和车尔登扎布两兄弟都是在先帝时立过战功、得过褒奖的功臣,这样的诋毁辱骂之词传出,通太嫔凭着圣祖嫔妃的身份不会如何,他们这些奴才还不知要被连累成什么样!

这些事情,车尔登扎布不清楚,也懒得关心。

纯悫公主薨逝的时候他尚年幼,对公主没什么印象,也就是长大懂事后,对她生前将自己的额吉提为侧夫人的事情还有几分感激。

至于这嫡母的生母,他见都没见过,更没什么感情。

只是作为晚辈和臣子,必须摆出姿态,全一全自己和阿布的孝名。

信和礼品递了上去,他也就不多掺和了。

此时他正在听管家汇报各方消息。

敖登既然成了皇家未过门的媳妇,家中便想着让她先入京居住一段时日,免得日后不惯,已经决定要让几个弟弟带着侧福晋和敖登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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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是家中的老人,说到此节,也有些感叹:“孙辈里额附最疼爱的就是敖登小主子了,只怕额附心下也是舍不得的。”

当年正逢准噶尔偷袭,车尔登扎布的妻子受惊难产,车尔登扎布在后来追击准部时受了不轻的伤,再加上伤怀妻子之死,可谓身心俱损,休养了很长一段时日才缓过来。那段时日里,敖登便由策棱抱到身边养着。也因此,敖登一向得策棱喜欢,家中其他长辈对敖登也是千娇万宠。

车尔登扎布自己对这个出生起就没了额吉的幺女也是最为怜惜疼爱,想到她再有几年就要嫁入皇家,便觉得心情复杂。

他岔开话题道:“还有别的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