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忙上前见礼,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捂着头不说话,倒是如懿略蹲了蹲道:“皇后娘娘,当年朱砂之事,有新的线索,皇上已经决意再次详察,毓瑚姑姑也已经带人去查问桂铎,和小福子的那个弟弟了。”说着从下往上睨着容音。
却没看出容音面上有慌乱之色,倒是阿箬一听立刻嚷道:“娴妃你敢查本宫的家人!”
如懿嘟嘴道:“这是皇上的旨意,阿箬是在责问皇上吗?”
容音看向皇帝:“皇上,慎妃的话是否问完了。”
皇帝撑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容音道:“进保,先送慎妃回宫,慎妃妹妹,明日元宵宫宴,本宫还有许多细务要与你商议,劳你这半日留在永寿宫中不要出去,以便听候本宫传召。”
如懿见皇帝没什么反应,道:“皇上,既然要查,就得让阿箬进慎刑司。”
海兰冷声道:“皇后娘娘,今日之后,只怕慎妃就不能为您分忧了。”
容音无视她话中有话,道:“海兰,以下犯上,拖出去,掌嘴十下,璎珞,你来打。”
如懿刚想说什么,皇帝就补上一句:“二十下。”
如懿只得嘟嘴站在一边。
容音道:“皇上,可否先让臣妾知晓,娴妃查到了什么线索,要在元宵之前,让毓瑚姑姑亲自到桂铎大人的府上问话?”
如懿微微翘嘴,唤声“凌云彻”,凌云彻便将他查知的桂铎去年给过小福子家人钱财,小福子之弟做学徒挣钱,这荐头与傅恒似乎相识一事。
容音听到脑内元一发来的语音提示:这是非人之物,而且已经进化到铁桶僵尸形态,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是铁桶僵尸,但此人应是如懿同党。她看向皇帝,问道:“皇上,这位凌侍卫,是您派到娴妃身边帮她查案的吗?”
皇帝摇摇头,道:“皇后啊,这是后宫之事,所以朕还是得找你询问一番。”
容音道:“那就是娴妃私下联系了。臣妾不似娴妃,傅恒当侍卫的时候本宫都不敢多问什么,何况如今在外做官,他认识什么人,臣妾更不敢问,便不知晓。倒是凌侍卫所说之事,有一处不明:朱砂案在乾隆二年事发,而桂铎大人给小福子家钱财是在去年,若说事后封口,为何不在乾隆二年封口,而要在去年封口?
须知桂铎大人遭到山虎会暗杀后,因落下了严重伤病,从府尹的位子上退下来任了闲职,还多了一项药钱的大花费,这时候怎么看都不是应该做这事的时候。”
见凌云彻无言以对,又听得外间还噼啪有声,容音冷了神色,对如懿道:“当年你的确遭了冤枉,若你觉得有切实的线索,自然是应查,只是如今这线索还站不住脚,便以你一人的猜测,让宫女诘问慎妃,还要让皇上查问桂铎大人,桂铎大人是为朝廷流血的功臣,这事若是传出,皇上圣誉将受何影响,娴妃你想过没有?”
皇帝扶着头,很想告诉皇后这套词没用,他已经试过了,只要不同意查就开始头疼!
如懿只当皇后心虚,翘起嘴道:“皇上因阿箬的阿玛有功厚待阿箬,阿箬不思感激,还不安分,臣妾正是为皇上思虑。”
这时璎珞打完二十掌,拖着海兰进来,海兰已经肿得认不出来了。
嬿婉姗姗来迟,见到养心殿中情形,大吃一惊。
此时毓瑚匆匆而入,行礼后道:“皇上,皇后娘娘,娴妃娘娘,奴婢寻了桂铎大人,又按大人的说法寻了小福子的弟弟四海,已经问清楚了。
这小福子、小禄子原本就家中贫寒,当年遭了旱灾,亲戚四散,两个哥哥也失了音讯,没有送银子回家,他们一家穷得卖了田地,到今年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想起小福子在信中提过,一同伺候的人中有人的阿玛做官,所以找上门来寻个出路。桂铎大人借了他们一些银子,又替他们赎了田地。又因这家人本是河北人,所以让们到鸡鸣驿谋条生路。”
如懿嘟嘴道:“仅凭他一面之词,皇上便要轻信了吗?”
毓瑚道:“桂铎大人说,他借钱时寻了见证人,是皇姑的夫婿,裘曰修裘大人。那些银钱,四海已经还上,所以桂铎大人归还了借据,但裘大人身为见证,他那里可能还留有一份。还有那些赎买田地的田契券书,也都在四海家乡的县衙有备案。”
容音道:“皇上,看来这就是寻常接济。当年之案,因其涉及宫闱,不便详说,小福子小禄子的死,只有查案的那几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他们的家人都不知道。桂铎大人是外官,在不知晓内情的情况下,见女儿昔日同侪家中艰难,借些钱财出去助人度过燃眉之急,这完全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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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瑚犹豫半晌才道:“皇上,其实桂铎大人说过借钱的缘由。他说,慎妃娘娘是有些风雷之性,可这也是因为慎妃娘娘十一岁就不在他身边,他未曾尽到教养之责。他觉得慎妃娘娘的性子,身边的人只怕多要受气,所以,才私心想着,既然人找上门来,替娘娘弥补、转圜一番也好,无论小福子小禄子是在慎妃娘娘身边伺候,还是在别处,若是能因此有消息传到宫里,让他们多给慎妃娘娘行些方便,总是好的。”
嬿婉道:“皇上,桂铎大人这也是一片慈父之心。”
璎珞道:“桂铎大人既然这么说,便是连小福子小禄子已死的事情都不知道,看来当真无辜。”
海兰的嘴被肿胀的脸颊挤着,口鼻里全是血,含混不清地嗫嚅道:“一个借钱的见证,倒是特意寻了皇姑的夫婿来做,桂铎大人好心思。”
璎珞看向容音,见容音点点头,先扬起手又扇了两下,把海兰扇倒在地,才对皇帝道:“皇上,桂铎大人与裘大人本就相识。今年长公主的善堂遭人作乱,桂铎大人、裘大人和皇姑都在善堂,那时皇姑为了救柔淑长公主被疯子袭击,裘大人为了救皇姑,差点没了一只眼睛,也是因此,才会与皇姑结缘。皇上,也是为了表彰皇姑英勇,才认她为义妹的。”她说到最后,语调已经带上嘲讽之意:“只是那时娴妃娘娘还在冷宫,对这些外界之事,一无所知。”
海兰倒在地上,一开口鲜血便流出,却仍是嗫嚅:“那推荐小福子弟弟的人,为何与傅恒相识?还有,为何凌云彻一查此事,坤宁宫的赵九霄就拦在头里?这赵九霄对魏贵人的宫女有意,不可不查啊皇上!”
嬿婉惊道:“什么,赵侍卫对臣妾的宫女有意?”她立刻对皇上说:“皇上,这赵侍卫原先也是臣妾的同乡,后来在御花园,偶然见过一次,行个礼就过去了。事涉臣妾宫中宫女清誉,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皇帝正让嬿婉给自己按摩太阳穴,觉得已经好了许多,此时见嬿婉停手跪下,又惊又怕,也是心疼,而且此时发话的是海兰,当即站起身疾步而下,狠狠踹了海兰一脚,怒道:“傅恒在漠北管着庶务,认识几个商路、驿站的人有什么奇怪!赵九霄也进了慎刑司了,你还要怎样!难道要让傅恒也进慎刑司你才满意?”
海兰被踹得滑出一段距离,又很快爬回来抱住皇帝的腿:“皇上,姐姐冤深似海,难道皇上就信他们一面之词?请皇上宣桂铎入宫,当面对质!皇上大可以问一问他,他有没有让手下扣着魏贵人的家人……唔……
进保试图捂住海兰的嘴拖她下去,但被海兰挣脱开来,她边喷血,边嚷:“他有没有收买小福子的家人!让他发誓,用他女儿的性命发誓!惢心,还有惢心,惢心很快就会入宫陈情!”
容音厉声喝道:“够了!包太医早就回禀皇上和本宫,桂铎大人旧病复发,需要卧床休养半个月以上,而今无凭无据,就为了你们一点早就被推翻的猜疑之心,要如此凌逼皇上的臣子,你们难道真要插手前朝之事,还要皇上落下不恤功臣的恶名吗!”接着又问:“惢心又是怎么回事!海兰啊海兰,你不会是想告诉本宫,你们主仆背着皇上和本宫,私自将已经出宫的宫女又召回宫中吧!”
容音素来宽和,少有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众人暗自心惊。
海兰再次被皇帝踹开,此时也昂首道:“是,皇上,奴婢安排惢心入宫为人证,只是因此事事涉冤案,所以并未得到皇上允准,请皇上恕罪!”(台词引用自原剧)
如懿只当皇后终于心虚,所以试图阻拦,淡淡道:“此事臣妾并不知情。只是皇后娘娘,就算天衣无缝,至死不认,做下的事情也是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