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特意让嬿婉在傍晚时亲自去长春宫进献花露,甚至一早就暗示她做点菜去进献,就是算准了皇后会留她用晚膳。
她则早早把和婉公主送回寿康宫,利用这个空档,和皇帝处置一些事情。
她此刻与皇帝端坐在正殿,而小乌拉那拉氏诚惶诚恐地跪在她面前。
想到这是曾经的乌拉那拉氏三小姐,阿箬心中涌现出一种隐秘的快感。
她端起手中的茶盏刮了刮,慢悠悠道:“说说吧。皇后娘娘特地交代本宫不让你再在冷宫伺候,本宫才特意安排你去了别处,怎么你还是时不时往冷宫带东西呢?毒饭菜没吃够啊?还是你天生贱骨头,连冷宫庶人都上赶着伺候?”
小乌拉那拉氏身子一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挥手,冷声道:“够了。朕已经许了娴妃出冷宫,这是娴妃亲妹,慎妃还是一口一个庶人,未免太尖酸刻薄了。”
阿箬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惶恐地站起道:“嫔妾知错。”
皇帝站起身来,踱步到小乌拉那拉氏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端详了一阵,叹了口气:“不愧是亲姐妹,倒真有几分相像,叫朕想起她从前……罢了,朕给你起个名字,就叫樱儿吧。从今日起,你就是娴妃的宫女了。”
第二日,阿箬忐忑地带上江与彬前往长春宫,把皇帝的意思转达给了皇后。
要让小乌拉那拉氏和海兰做娴妃的贴身宫女,且不说有没有这个先例,单单要把海兰这个几次三番坑害皇后母子的人放出来这件事,就足够把皇后娘娘气着了!
为什么这种事情皇上就不敢亲自来啊!
她心中叫苦不迭,因为担心皇后娘娘动了胎气,还特意叫江与彬就在一旁伺候着。
没想到皇后娘娘听到这个消息,反应比想象中平静。
阿箬略松口气,继续硬着头皮道:“皇上的意思,如今娴妃身在冷宫,这樱儿也该与主子同甘共苦,就到冷宫,贴身伺候娴妃……”
皇后道:“本宫觉得这不大合适。海兰就罢了,樱儿与庶人乌拉那拉氏是嫡亲姐妹,若是成了主仆,把妹妹置于何地?要本宫说,倒不如把樱儿调到热河行宫去。免得日后姐妹地位悬殊,使人心不平,宫中生事。”
阿箬感觉更为难了,只好道:“皇后娘娘,皇上的意思是,别的可以商量,樱儿和海兰这事不能变。”
她心中暗暗祈祷皇后不要因为她抬皇上出来就觉得她不识好歹,有心挑衅。
皇后叹了口气:“那,就算要樱儿伺候娴妃,总得让兆祥所妈妈里教教规矩吧。这乌拉那拉氏一天没出冷宫,就一天是庶人,就算樱儿是罪奴,也从来没有庶人专门得人伺候的例。”
阿箬大松口气,这几乎已经是最好结果了。
她还是决定自己做个恶人,于是小声对皇后道:“皇后娘娘,皇上虽然是这么个意思,但是只要是这后宫的宫女,甭管是谁身边伺候的,您要调教规矩,那谁敢说个不字呀?便是宫妃,您也教训得。等日后,您慢慢教导着她们就是。”
容音似乎是沉思了一下,才笑道:“那就这样吧,璎珞,去跟兆祥所说一声,那孩子年岁还小,教导时不要太严厉操切了。还有,本宫想着冷宫那个双喜,这几年也算老实本分,等庶人乌拉那拉氏出宫,就让他去当乌拉那拉氏的太监吧。”
阿箬虽然有些意外,不过皇上交待的已经做到了,这太监人选倒是不重要。
她恭敬道:“但凭皇后娘娘做主。”
容音接着说:“慎妃妹妹,本宫想起你额娘身子不大好,想向皇上请旨,派位太医去为你额娘看诊的。”
阿箬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当即起身拜谢,又道:“那皇后娘娘,臣妾斗胆,想让江太医去。这江太医,是惢心的丈夫,惢心又是从前与臣妾一道伺候的,总是放心些。”
容音道:“好,本宫准了,那你先回去吧,本宫再向江太医交待两句,让她务必要将索绰伦夫人的身子调理好。”
阿箬离开后,容音便让人去传包太医、黄太医过来。
把事情交待完,三位太医离去,容音才舒了口气,问璎珞道:“璎珞,你方才说让双喜到乌拉那拉氏身边,这真的可行吗?”
璎珞道:“放心吧娘娘,当年他们兄妹已经尝试过,直接对气运之子下手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双喜才要到贵妃身边,借贵妃的势,如今他就更不至于冲动了,倒是可以与我们好好配合。”
容音道:“可是如懿的妹妹……这孩子毕竟是无辜小儿,若之后在气运之子身边,就算我们想法救援,还不知道在那之前,她会受什么苦楚,双喜和乌拉那拉氏一族仇深似海,我是担心……”
璎珞笃定道:“放心吧娘娘。前世时,我与和亲王之女思婉格格也是相安无事数年,若不是她要对昭华下手,我也不会帮着昭华对付她。双喜,比我更懂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否则,樱儿中毒之日,他又怎会相救?双喜在樱儿身边,反而能够保护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