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
无数垂落的细小雨珠,斜着倾落,滴答作响,为整座原始森林蒙上一层纱雾,渗透得山地泥泞潮湿。
距离农历闰四月十九,也就是无根生等人结义的那一天,刚好过去整月。
众人共在山谷内潇洒了一周,分享着各种见闻、手段,彼此间的隔阂,像是冰雪般消融,迅速增进情谊。
为了方便日后的联系,秘画的二当家窦汝昌,还将‘檄青’传授给众人。
他随身携带的门内特制的墨水,也毫不吝啬,都均分给三十五位异姓兄弟姐妹。
檄青只是秘画一脉的手段之一,由运炁使血墨显露字迹的方法和特质墨水的配方一起构成;
其中后者更是关键,涉及门派传承的隐秘,窦汝昌并无资格、也不敢擅自泄露,只能传了前者与部分墨水。
至此,聚宴结束,三十六人各奔东西,无根生神色匆匆,与他们告别,约定两月后再见。
如今,却有人提前折返回二十四节气谷。
那矮小的身影被金光包裹,一路疾驰,闯入何为人洞,手持燃烧的火把,绕着熟悉的路线,直达洞窟尽头。
“外面的山谷还有这四通八达的洞窟,以及似是而非的‘三车力’助炁之法。”
“浑然天成的结构,简直像是一颗脑颅链接着完整的脊椎骨”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万籁俱寂的洞内,张怀义屹立在灰砖古亭前,脸色越发的慎重,他的直觉前所未有的强烈,或许整座宝地的机缘,就在身边,与他不过一线之隔。
“还差了点什么.”
“无根生肯定知道这里的秘密.数次问他,都被回拒了。”
张怀义苦思冥想,他离答案越来越近,仔细地搜寻着坐落藏品的位置,试图找寻机关装置,终有所获。
当他再度登上古亭的时候,运炁发力,逐一把所有的木箱都扛走。
终于,皇天不负,一双位居中心区域的凹陷脚印,映入眼帘。
“有戏。”
张怀义面露喜色,此前众人更多的把精力放在外面的山谷,而对尽头的何为人洞无从下山。
为何?
它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像是附庸品一样,接连几日,都没人能发现妙处所在。
直到后来,无根生又对众人许下承诺,赐予他们媲美神明灵的造化,众人的注意力早就烟消云散了,哪里还会顾及他最初提到的机缘;
张怀义凑近查看脚印,体表的金光凝聚得厚实,做好防范的准备,便小心翼翼地落脚,踏在凹陷处。
“嗯?没反应么?!”
张怀义怀疑是金光阻碍的原因,疑心重重,尝试数次不得,便褪了金光,站在上面,仍旧无法触发这脚印背后的玄机。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别急.慢慢想.”
张怀义平复着逐渐升起的焦躁,他来回踱步,沿着古亭的周边行走,时不时趴在地上,端倪着覆满尘埃的裂痕。
“无根生应该知道这个脚印的触发方法。”
“他会怎么做?”
“他做了什么.”
张怀义费尽脑筋,还是无法站在未知的角度去推测接近客观事实的真相。
数个时辰过去,他一无所得,饿得叹气坐在亭外的石阶上,取出行囊里的烙饼,大口大口地咬着,碎碎念道:
“这魔头,定不安着什么好心,还要去南疆那边帮忙,需要几十人,取回女儿的尸骨,这么大费周章,看来是棘手的麻烦了.”
接着,张怀义开始回忆与无根生结义时的所有细节、对话。
“想不到他冯曜还想做顶天立地的人”
“当年真要有担当,闯出那么大的篓子,又何必一开始就躲着。”
突然,张怀义脑海灵光一现,似捕捉到什么关键的信息,啃饼的动作戛然而止,重复道:
“顶天立地?”
“顶天立地.”
“这里的洞,对应着脑袋,我刚站在脚印上,腰骨呈自然挺直”
“在那种状态下,居于头顶的百会穴,就是顶天之所在,那么会不会是洞顶对应百会穴的位置,有玄妙?”
想到这里,张怀义把烙饼顺势吞个干净,拍手起身,回到先前的位置,重新站好,仰头凝望黑乎乎的洞顶。
“滋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