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也正是大军歇息吃干粮的时候,东昊即便遭遇了旱灾,但去年却是难得的大丰收,所以这次出兵并不用在粮草上节省。于是每个兵卒手里都是一块咸肉干,一张两合面儿的饼子,吃得渴了就咬着水壶喝一口水。虽然不能埋锅造饭,但伙夫营里的热水还是敞开供应。
先前工学部不眠不休忙了六七日琢磨出一款平底铁皮水壶,只要座到炭炉子上,边走就能边烧水。而每个兵卒的水壶也是新物件儿,同原本的羊皮水袋比,新水壶是黄铜打制,瓶口有螺纹,不漏水又能装,而且几日不腐坏,实在是个好东西。
这听说些东西都是皇后娘娘画了图,要工学院的工匠们加紧琢磨的,京都北边的一条铁匠街,军用匠作监,外加周边几个州府所有铁匠一起动手,才勉强在大军出发前把这些水壶做了出来。
先前若是还有不相信皇后娘娘如何体恤兵卒的,这会儿也不得不竖起了大拇指。事情虽小,物件也不大,却当真是让所有兵卒都得了方便和实惠。
有新兵蛋子把玩水壶,被老兵一巴掌抽在脑后,末了帮忙盖了水壶,笑骂道,“看几下就成了,别洒了水。这可是烧沸的水晾凉的,若是洒了,就对不起伙夫营的兄弟们辛苦了。”
那新兵挠挠后脑勺,也不恼,就是笑道,“我就是好奇这水壶怎么不洒水?”
“笨蛋小子,你不懂的事多了。赶紧把肉干吃完,小心糟蹋了好东西!”
另一个老兵也凑过来插话,对于年轻的新兵,他们总是以老大个自居,自然也是百般照料。
新兵三两口吃完肉干,含含糊糊问道,“大哥,你们说晚饭时候能有那个饺子汤吗,我听我们村里送信的邮差大哥说,饺子汤特别好喝。”
“这傻小子,真是够傻的!”听得这话,众人都是笑起来。有人拍着他的肩膀说,“别做梦了小子,那饺子汤是当年皇后娘娘带着伙夫营和娘子军一起赶制的,虽说每人只分了一碗,但却是足足忙了好几日。大伙儿谁不盼着再尝尝啊,可惜,一来娘娘留在宫里照料太子殿下,这次没有随军。二来,那饺子汤是年节才能吃到的,这时候大军刚刚开拔,怎么可能浪费宝贵的时辰捣鼓。还是等咱们这次得胜归京吧,说不得皇后娘娘会再赏一次饺子宴!”
旁人也是应和道,“是啊,娘娘最是心慈,只要咱们大伙提了,想必就真能吃到嘴呢!”
“那饺子啥味儿啊,我听邮差老哥说有肉有菜还有面,特别好吃!”小兵有些垂涎的淌了口水,被众人推搡着笑话了好久。
远处中军的一辆大马车里,公治明正一边翻看着边城送来的情报一边啃着饼子和肉感,并不因为他是主将就比兵卒们吃得好过多少。
风九扫了几眼干饼子和肉干,实在心疼,暗暗盘算晚上宿营时候,一定要给主子煮碗面条,浇上家里带来的肉酱,即便没有配菜,也比这样简陋的午饭好多了。
公治明倒是无心用同时同住笼络兵卒,凝聚军心,实在是娇妻没有跟在身边,旁人做的吃食再好也不对味道。更何况这样的干粮,方便至极。
这一次铁勒突然侵袭,说起来实在有些蹊跷。即便铁勒牛羊几乎死绝,整个草原都处在一片饥饿当中。但铁勒早年就被打到半残,后来云影的一纸假秘方又把汗王和王子灭了大半,剩下两个内讧,打的是难解难分。
这样的情形下,即便再艰难,他们也不敢来招惹东昊。毕竟东昊不出兵灭了铁勒已是上天开恩,他们居然胆敢跑来主动撸虎须?是狂妄到胆大包天,还是另有原因?
这般琢磨着,他手下就翻到一张密保,“初三日,黑水出两骑,黑袍遮面到草原。行迹可疑,不知所踪。”
公治明微微皱了眉头,黑水城按理说该是东昊的城池,多年来都是流放恶徒之地。但百十年前的城守接连三任被恶徒所杀,在无人肯去任职,于至今放任自流。又因为这里地处三国交界之处,于是汇集了众多盗贼匪徒,等闲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