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如今共有十九个女儿,最小的去岁末才出生。
不过这十九个女儿里,言庆只见过李云秀,听说过李永嘉,其他人一概不认识。
在言庆的印象中,唐朝的公主们,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主儿。
李云秀,平阳公主,舞刀弄枪,好问政事,颇有男子之风。此后还有什么高阳啊,什么太平啊,要么红杏出墙,要么野心勃勃。这襄阳公主,倒是个特别的存在。
“李王爷,再作一首诗吧!”
岸上人,突然大声呼喊。
一个人喊出来,很快就得到了无数人的响应。
长安人皆知,李言庆文采出众,诗书双绝,只可惜无缘看见。
现在,鹅公子莅临长安,又岂能是简简单单的一首诗就能放过?
窦诞也笑道:“李王,既然大家如此期盼,何不再赋诗一首呢?久闻李王诗书双绝,下官却从未见过。不如这样,李王登舟一叙,畅游曲江,也是一段佳话。”
“是啊,妾身也常听人说,李王的诗,确是高明呢。”
李言庆看了一眼房玄龄,却见房玄龄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
这家伙无事癫狂,惹来这许多麻烦。现在倒好,居然不闻不问,置身于事外,着实可恨。
沉吟片刻,言庆拱手向曲江两岸一揖。
“非是小王拿捏,只是今日陪同苏州使者游玩,实在无法脱身。
不过,公主既然要小王赋诗,小王就在此献丑一番……这样吧,今日曲江与公主,与驸马,与诸君相逢,也是有缘。而我这好友,亦是久未至长安,小王就以此为题,赋诗一首如何?”
窦诞浓眉一挑,来了兴趣。
这可是应景诗……
窦诞能肯定,言庆这是临时起意,而非刻意准备。
不过,这要应景,还要点题,同时又是即兴……却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与襄阳公主相视一眼,夫妻两人齐齐点头。
而岸边众人,也是好奇万分,颇为期待的看着那立于小舟之上,卓尔不群的李言庆。
房玄龄这一次,睁开了眼睛。
“取酒来!”
所谓装逼就要装到底!
既然逼到这份上了,那索性就耍一回酷。
言庆一口饮尽宜春酒,抄起一根银箸,在青铜爵上轻轻敲击一下,发出‘叮’,极其悦耳的声音。
“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
正是仲夏,花开万朵。
本来晴朗的河面,突然掠过一阵小风……
“且看欲尽花经眼,莫厌伤多酒入唇。”
房玄龄深深吸了一口气,饮下一口浊酒,闭上双眸,似在品味这其中的滋味。
“江上小堂巢翡翠,花边高冢卧麒麟。细推物理须行乐,何用浮名绊此身……”
说着话,李言庆举杯相邀,大笑道:“且请诸公满饮此杯!”
“请王爷满饮!”
这诗中的意境,随着李言庆阴阳顿挫的吟唱,渐渐起了高潮。
虽然还为谈及曲江,可是人们却已经感受到了,那诗中的意境……
“李王的文采,的确不一般啊!”
襄阳公主忍不住轻声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名不虚传。”
窦诞也轻轻点头,“如此文采,只怕这长安城中,少有人能够超过这位河南王。”
“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头尽醉归。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
传话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传语风光共流转,暂时相赏莫相违。”
随着李言庆歌声在苍穹回荡,沈光操舟,缓缓而去。
画舫上,窦诞和襄阳公主目瞪口呆,但见那一叶扁舟消失这绿柳花丛,耳边仍回荡着,言庆的歌声。
“此君,乃真名士!”
窦诞,忍不住一声感叹。
言庆的诗词中,虽然没提起半句‘曲江’,却把曲江之美,演绎的淋漓尽致。
而岸上的那些长安人,更久久不愿离去,似在回味,那诗词中奇妙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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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七十古来稀,暂时相赏莫相违……”
房玄龄忍不住赞叹道:“言庆一语,道尽我心中事啊。”
李言庆翻身上马,笑道:“房兄,既然如此怀念长安,何不回来?”
“回来,如何回来?”
房玄龄跳下小舟,自有随从牵马过来。
“自古以来,北伐南者多矣,而未闻南伐北可成。”
房玄龄笑道:“成与不成,尽人事耳。”
两人看似很随便的一言一语,彼此都已经清楚了其中的含义。
房玄龄何尝不知道,李渊不会低头?这一点,从李渊对待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端倪。
不过,他不怕!
因为他还有后招……
“言庆,如今为人臣子,滋味如何?”
他很清楚,李言庆在朝堂中的尴尬地位。
李渊想用而不敢用,言庆看似官爵甚高,但手中的权柄,却比之当年,减少许多。
李言庆微微一笑,“房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啊?”
“世上总有些事情,非你我俗人可以看穿啊。”
言庆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却让房玄龄,感到有些忐忑。
今日出游,他本想试探李唐的态度,同时能撩拨一下言庆和李唐的关系。倒也不是他对言庆心怀恶念,只不过各为其主而已。但言庆的表现,却让他不免踌躇。
“房兄,天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长安美景甚多,你比我熟悉。不如我们明天去灞桥一游,赏那灞桥垂柳之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