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风雪,王世充不好好呆在阳城县休整,跑到这里玩失踪又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难道是在做戏?为的是让咱们空紧张一场?可又为什么呢?他这样戏弄咱们,对他有什么好处?”
薛收自言自语,手指急促的叩击黄花梨木大椅的扶手。
柴孝和犹豫了很久,轻声道了一句:“主公,你说他们会不会联手?”
“谁联手?”
“王世充和李密啊!”
薛收立刻摇头,“这怎么可能?王世充和李密……呵呵,柴公,非是我要反驳,只是他二人在夹石子河就结下深仇大恨。此前连番血战,王世充数次惨败,李密也损兵折将,他二人怎可能联手?”
“为什么不可能?”
李言庆突然开口。
薛收一怔,诧异的向言庆看去。
李言庆似乎没有留意他的目光,闭着眼睛,低声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李密和王世充之间,又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各为其主罢了!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二人就有可能联起手来。如果他们已经结盟,那阳城县被王世充突然攻破就能解释清楚。只不过,叛军不退往新郑,反而向东都移动,我还未想出一个答案。
王世充故作疑兵之计,吸引住我的注意力。如此以来,我必然会花费精神在黑石关,而无法……”
言庆说到这里,闭上了嘴巴。
他睁开眼,向柴孝和薛收等人看去,眸光格外精亮。
“虎牢关!”
柴孝和与薛收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了一个和言庆心中想法一样的答案。
没错,就是虎牢关!
李言庆用力搓揉面颊,长出一口气。
“声东击西?亦或者假虞灭虢?”
王世充在黑石关外故布疑阵,引起李言庆的疑心,使其将注意力集中在王世充的身上。可实际上呢,却是李密偷袭虎牢关。这么大的风雪,谁也不会想到李密会在这时候出击。如果李言庆也这么认为,想来辛文礼等人的想法……应该也是如此。这样一来,虎牢关危矣!
“立刻点起兵马,随我连夜赶赴虎牢。”
言庆立刻下令,罗士信等人应命转身就要走。
“慢着!”
薛收与柴孝和再次同时开口。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薛大郎请说。”柴孝和也无需抢这个风头。
不过他知道,薛收已经初步认可了他。从他刚才几次反应,薛收显然表现的比之前热情许多。
同时,柴孝和也暗自吃惊。
自己十数载苦读,经历了多少坎坷,这阅历和眼界,是从一次次失败中磨练出来。可是薛收才多大年纪?他的才思,他的反应,他的机敏,甚至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若假以时日,此人必成大器。
这世胄子弟,果然不一般。
不愧是薛大家所出,也不愧为李郎君所看重。
薛收道:“有一个问题,想来柴公与我所思相同。王世充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他冒着这么大风雪,协助李密攻取虎牢。那么他呢?他有什么好处?不可能他只为一座阳城县,就甘冒这等风险吧。”
李言庆想说:这是一个好问题!
只是他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轻轻点头,表示对薛收话语的赞成。而后负手缓缓走到大堂门外,站在台阶上,凝视那夜空中,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许久之后,李言庆反身道:“不管王世充究竟是什么意图,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罗士信点起八风营,随我赶往虎牢关,老薛随我一同前去……不过,黑石关也必须要有所防备。柴公,我请你坐镇洛口仓,总督两方战事。勿论那边战况激烈,可由你决断,分配兵力……柴公,李某可以信任你吗?”
就这一句话,只说得柴孝和内心激荡。
他匍匐在李言庆面前,“柴孝和得主公如此重托,敢不肝脑涂地,以报答主公这一番信任?”
言庆把柴孝和搀扶起来,而后环视堂上众人。
“雄阔海,取我银鞭来。”
雄阔海答应一声,不一会儿的功夫,捧着言庆的银鞭走到堂上。
“我以此鞭交与柴公,勿论是谁,胆敢违抗军令,可当场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