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庆这时候,显然对王頍敬服不已。
他这三策,环环相扣,招招相连。若拆开来看,似乎并无出奇之中,可合并一起,却又是高妙至极。
“先生所言三策,正合我意。”
言庆在屋中徘徊思索,片刻后在王頍身边坐下,“此事不宜拖延,当从速进行。我原本准备在百花谷附近修建田庄,如今看来,却正合文学馆所用。不过,我有不情之请,还请先生答应。
这耳目署衙,需一智谋深远者打理。我如今身边,并无此等人物,故而一事不烦二主,请先生代我掌控,如何?”
王頍惊讶道:“公子可要想清楚,此署衙乃公子命脉所在,交给我……”
“我父既然举荐先生,想必对先生信任有加。我与家父的关系,先生应该心知肚明。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我无法归宗认祖。家父既然相信先生,我为何信不得先生?而且这件事,唯有先生最为合适,我即将此事托付于先生,我身家性命,亦一同托付。万望先生,莫推辞。”
李言庆言语恳切,令王頍颇为感动。
当年他在汉王杨谅帐下,虽名为谋主,然则并不受重用。
许多事情,杨谅都是一意孤行。王頍即便是劝说,杨谅也不肯听从。其实,历史上王頍的命运,也正是因为杨谅的失败,最终自刎。而今日他试探着献出三策,不成想李言庆全盘接受。
这,算是一种知遇之恩。
古人有士为知己者死的说法,此时此刻,王頍心中,正涌荡这种念头。
他站起身,拱手一揖,“王景文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我会命沈光协助先生负责此事,并每年拨与先生五万贯,来打造这个署衙。一应花费,由先生决断,不过在名义上,我会以沈光为主,负责此事,还请先生能够体谅我的苦衷。”
王頍如何不能体谅?
他本身就是见不得光的人,还真不适合主持此事。
李言庆接着说:“至于文学馆,就以‘麒麟’命名,为麒麟馆,先生以为如何?”
这麒麟,是古之祥兽,更与儒家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据说,儒家圣人孔子,因麒麟而生,因麒麟而亡,故有‘唐虞世兮麟凤游,今非其时兮来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的词句流传。从某种程度上说,麒麟,又代表着传统儒家的文化。
王頍颔首,“麒麟馆,此名甚佳。”
“先生所属,命‘麒麟台’,不过只有你知我知。
至于麒麟馆的魁首,我再行考虑。当务之急,务必要在新年前,将麒麟馆的框架,打造起来。”
“这是为何?”
“因为新年之后,朝廷将派来新的郡守。”
王頍眼睛蓦地一亮,从言庆这一句话中,他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新任荥阳郡守,究竟是什么人?
至今尚无人知晓……而且朝中对这个人选,也是争夺的很激烈。言庆竟然能说出新任郡守的上任时间,那岂不是说,他已然上达天听?也就是说,当他开始筹谋计划的时候,李言庆已经有所行动。而且,言庆的计划,竟和他是不谋而合。刹那间,王頍对言庆,又多了几分了解。
“若是如此,那确需尽快行动,老夫立刻启程,前往百花谷查探。”
李言庆点点头,“带上沈光一起去吧,他人头熟,武艺高强。这兵荒马乱时节,先生还需小心。”
王頍答应了一声,告辞离去。
而言庆则在屋中徘徊,这由什么人来主持麒麟馆,为好呢?
这个人,要有一定名气,要才学出众。但是,他又不能是朝廷官员,甚至不能有什么功名。
而最为关键者,此人当需与言庆有交情,否则又怎可能前来效力?
言庆沉吟半晌后,突然灵光一闪,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倒是正合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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