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好大雪。
杨广在临朔宫中召见了群臣,询问罢来年三征辽东一应事情后,颇有些意兴阑珊,返回后殿。
临朔宫面积很大,内有几十座殿宇。
怀荒殿,更可以驻扎数万禁军,也是杨广指挥辽东之战的根据地。
不过,连续两次征伐辽东无果,让杨广颇有些意志低沉。而杨玄感之乱,更让他万分燥郁。即便叛乱以被平息,可杨广依旧感觉,非常不好。这种燥郁不安,颇有些类似于抑郁症的症状。好在萧皇后抵达临朔宫,让杨广多多少少得到缓解,似乎在无助中,找到了慰藉。
殿外,天寒地冻。
殿内,却温暖如春。
萧皇后正在看信,不时发出咯咯笑声。
“梓潼,看什么如此开怀,不如说出来,让朕也高兴一下?”
杨广好奇的询问,萧皇后连忙放下书信,快步迎上前来。想要见礼时,却被杨广拦住。
萧皇后说:“洛阳方面传来的书信……不过想来,陛下不会有兴趣。”
“洛阳有何消息?莫非又有变故?”
此时的杨广,颇似惊弓之鸟。闻听洛阳来信,顿时有些紧张。
萧皇后说:“洛阳安稳,如若真有事故,定会先呈报于陛下,又怎会送到妾身之处?这是侗儿派人送来的书信,说一些贴己话,谈一谈洛阳的趣事……陛下,你怎么对这些有兴趣?”
“闲来无事,说说无妨。”
“既如此,那妾身可就啰嗦了。”
萧皇后把信中的趣事,挑拣着说了几个,见杨广似乎没有兴趣,于是就换了个语气道:“陛下还记得那狂生吗?”
“哪个狂生?”
“就是那悲来乎,笑矣乎的狂生。”
杨广有点兴趣了,好奇的问道:“怎么,那狂生又有佳作?”
“佳作倒是没有,不过最近却搞出了一个麒麟馆。”
杨广眉毛攒动,沉声道:“麒麟馆,那又是什么东西?”
“哦,就是聚集一些文士,修补经史之所……陛下,你可知道这狂生,要修什么经史吗?”
杨广的脸色有些阴沉。
出于对士林中人的猜忌,让他颇有些不快的说:“修什么书?”
“圣贤注。”
杨广一怔,诧异向萧皇后看去,伸手拿过那封书信。信中说,李言庆在巩县守孝,同时又命人在百花谷附近,营建起一所麒麟馆,准备招揽一些书生文士,编撰一部名为《圣贤注》的书。
其内容是收录历代圣贤事迹,以弘扬正气,教化百姓。
据说,李言庆这座麒麟馆,已经开始动工。并请来了汾阴薛氏族,薛收为《圣贤注》主编。
“薛收?可是那薛孺之子?四年前曾作过一篇《太平论》?”
萧皇后说:“正是此人。”
薛收的生父是薛道衡,不过从小就过继给了族人薛孺。而薛孺,是个典型的儒家学者,工于经史。杨广倒是记得薛收,却是因为当初薛收那篇《太平论》。当时杨广还斥责了一番,可后来,险些酿成第二次太平道。白衣弥勒差一点就冲击端门,从某种程度上,又证明了《太平论》并非虚言。
只是杨广后来不肯低这个头,所以就没有再想起薛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