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喇在门外心疼地问:“罚站了吗?”
“没有,我只是让他好好想想,你看他倔的。”玉儿一点儿没动气,缓步进门,问,“皇上,想好了吗?”
玄烨故意背过身去,不搭理祖母。
“你是觉得,我在范文程面前,让你下不来脸?”玉儿站在玄烨背后,语气严肃了几分,“面子,有这么重要吗?”
“不是。”玄烨听出祖母几分怒意,知道自己闹别扭会惹怒祖母,乖乖转过身来说,“两件事,我都想问您,何况,明明是一件事,您非要说两件事。”
“你对鳌拜一向不满,这件事便成了你指责鳌拜的底气。”玉儿说,“这件事本身,很值得皇上去探究,可到了你这儿,就剩下指责鳌拜的不是。”
玄烨抿着嘴,一脸的不服气。
玉儿走上前,摸了摸孙儿的手,确定他不冷,继续道:“不要把个人意气搀和进朝政里,不然做皇帝多简单,只用顺着自己、讨好自己的大臣,每日活在阿谀奉承里,幻想天下太平国运昌隆。运气好的,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运气不好,被逼宫的大军抓起来,成为阶下囚,又或是吊在城门上。”
玄烨颤了颤,一脸委屈地看着祖母,可他没有后退,却向玉儿贴近了些,仿佛想让祖母知道,他害怕。
玉儿说:“做皇帝,就是每天每时每刻,都不得顺意。刚刚打完敌军,转身天降大灾,这边解决了旱涝,冬天又暴雪冻死人。做皇帝,就是注定了这辈子与天斗与人斗,与自己斗。”
“和自己斗?”
“你要克服心中的懒惰、欲望、愤怒甚至是喜悦。”玉儿道,“这比对付一个鳌拜,难上千倍百倍。”
“皇祖母,我……”
“想说什么?”
“我害怕鳌拜。”玄烨眼圈儿微红,“他总是冲到我面前,对着我大声说话,总是问‘皇上,您可有异议,您是否赞同臣的看法?’,可是他明明知道,我不能在朝堂上左右国事。然后他就会大声说,我也是这么看,可我什么都没说。”
“玄烨不怕,有一天你实在忍受不了了,就把鳌拜毒哑。”玉儿道。
“皇祖母?”玄烨惊愕地看着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