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胆量来参军,没胆量见我?”段长暮一双凤眼微红,死死盯住她问。
是她熟悉入骨的低醇嗓音,隐隐带着勃然的怒意。
终于还是到这一天了……
苏平河在心里长叹一声,认命地低下了头。
“都出去!”段长暮的眼神朝四周扫视了一圈。
很快,跟着进营帐的项逸等人就面面相觑地退了出去,连目瞪口呆的望舒都被扶光给硬拽了出去。
段长暮长久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瘦得似乎连一阵风都能吹倒的人。
约莫是因为卧床养病,久未遭受日晒的缘故,她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眼睑一直垂着,长长的睫毛投在脸上,落下一片蒲扇般的阴影。
唇色也是浅到毫无血色。
脸色实在算不得多好看,气息也微弱短促,任谁看了,都知道此人尚在病中。
“不在京城好好待着,孤身一人来这苦寒之地做什么?”
段长暮的声线冷然,叫苏平河嗫嚅了半晌都不敢接话。
见她一直呆站着不说话,段长暮忽觉自己忍无可忍,他快步走上前去,也顾不得她身上可能还有哪里伤着,就一把将人紧紧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从再见到她的那一刻起。
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地在两人耳畔来回叫嚣。
苏平河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一股浓浓的酸楚不由分说地涌上心头,竟逼得她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当初不是毅然决然地跟李景知走了?怎的又千里迢迢跑到我身边来?”段长暮松开她,低头问,“既来了我身边,却又为何避而不见?”
苏平河发现自己忽然丧失了语言能力,张了好几次嘴都发不了声。
最后才好不容易哽咽着回了一句:“我……我怕你生气。”
“难道眼下我见了你,生的气就会少上几分?”段长暮见她看上去弱不经风,又怯生生的,不知不觉放柔了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