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河赶到时,段府正门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段长暮的伯母姜氏正一手拉着一个才不满十岁的女童,站在府门口翘首以盼。
苏平河一个劲地往人前挤,听到人群里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
“瞧见没,先头段家大爷出事的时候,这位夫人闹得比谁都凶,还去上告段公子污蔑段家大爷,这一转身,段公子中了状元,她倒是恬不知耻地来门口迎人了。”
“少说两句吧,段家大爷被判了斩首,段夫人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
“还不是她自己造成的?但凡她能劝着点自家男人,何至于惹下这等祸事?我就不相信段家大爷这么些年虐待段公子,她都不知情?”
苏平河藏在人群里头,忍不住出声附和道:“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啊?那段公子又是什么好人?把养大自己的伯父送去刑台斩首……这哪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可不嘛,这也太阴狠了,就算伯父对自己严厉了些,也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吧?”
苏平河听到这样的议论声,忍不住与那人叫板道:“什么叫‘就严厉了些’?你家叔父长辈会叫你睡在四面漏风的破屋子里?会给你下毒想要害你残废?会倾吞你生母的嫁妆?会逼良为娼去开地下暗娼馆?”
“哟,这位小兄弟,你在此为状元郎忿忿不平,处处维护,人家状元郎能认得你是谁啊?”那人讥笑道,“心疼人家状元郎身世凄惨,你还不如心疼心疼你自己吧!”
“你怎么知道状元郎不认识我?实不相瞒,状元郎跟我正是同窗好友!”苏平河不服气道。
“少吹牛了,你既是状元郎的好友,自可递了拜帖去段府拜访,何需在此地与我等一起挤着,就为看状元郎一眼?”
苏平河本还欲与其争辩,但随着巷子口开始传来闹哄哄的嘈杂声,那人也将视线移至人声鼎沸之处。
段府门口虽有官差管制,但仍是人头攒动,乌压压的一片,此刻人群中都在此起彼伏地惊叹着状元郎惊为天人的容姿。
段长暮不知怎的,远远就瞧见了人堆里的苏平河。
——他竟然还来了这里?还似乎满面通红地在与人争论?
段长暮利落下马,稳稳落地,又是激起人群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