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相柳放下手中的羊毫笔,笑眯眯的上前,将高通判从地上扶了起来。
“通判大人猜得不错,本官确实有意自掏腰包招工,本官夫人早些年做生意积攒了一些钱财,可以先顶上一顶。”
“本来本官想着,这事本官一个人来做也就是了,不过既然通判大人这样体恤爱民,也实在不能不给大人这个机会。不如大人也捐三千两银子吧,等到时候路修好了,我让人把路边立上碑,宣扬大人的政绩。”
高通判一个趔趄,险些平地摔了一跤。
袁相柳抓稳他的手臂,“通判大人小心!这地刚刚擦过,有些滑。”
“多谢大人体恤。”高通判擦着汗,这会儿心里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冒这个头,说刚才那些话。
张同知突然被刺杀,死的实在太突然,当时他和另外几个官员受到的惊吓不小,心乱之际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心思,直接就被送回了车上。
那群官兵围着他们,说是保护,但更像是看守。
过了最初的慌乱,他们这些人才渐渐回过味儿来,感觉到一丝不对,然而师出无名也不好强硬下车,又怕那所谓的匪徒再对他们下手,就只能在车上面消停待着。
等到后面袁相柳平乱之后,顺利接手了衙门的事务,他们才彻底明白,估计连之前张同知被刺杀都可能是安排好的。
奈何他们没有证据,袁相柳又是上官,暂时毫无办法,只能想着法儿联系宗文,通知他从南布政司那边快点儿回来,看看怎么解决这烂摊子。
宗文之前因为南布政司不肯调兵,去南郡疏通关系了。
昨个才回来,就与高通判他们几个约见了一下,得知三个盐商都被抄家的事儿。
宗文自己也正在被通缉,从上到下包得严实,根本不敢在人多的地方露面。
不过是几天之间,时移世易,这盐州城居然就变了天。
宗文自然不愤,说是要联系上头那位主子,给袁相柳一点儿颜色瞧瞧,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夺回盐场。
同时他还让高通判这几位大人不用害怕袁相柳,多给袁相柳使一些绊子,等到主子过来了,自然能为他们做主。
高通判毕竟跟着盐场那么多年,银子没少得,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还是选择盐场那边站。
今个儿听说袁相柳要修路,正好就借口阻挠。
没想到碰了软钉子,还拍到马屁股上去了,不仅没阻止得了,还反被将了一军。
高通判是个爱财如命的,怎么能舍得把银子拿去给那些穷人糟蹋,他怔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连忙道。
“大人真是说笑了,下官哪有那么多银子?下官虽然为官已有十载,但家中日子清贫,几百两银子拿出来都是费劲的。”
“是吗?”袁相柳也不气,仍旧笑眯眯的道,“那大人家中二十多个小妾,十几个庶子女,都能养得那么膘肥体壮,也是不容易,想来这府中每个月的开销都不下几百两银子吧?”
“……”高通判脸一僵。
他属实是没想到,这袁相柳来盐州都不到一个月,一直劳碌盐场的事,居然还有空调查他的背景,还查得这样滴水不漏,连他家中庶子庶女人数都一并知道。
这话听着好像是揶揄,但细品又似乎有威胁在里头。
高通判头上的汗层层往外冒,越发不敢轻视袁相柳,只能陪着笑,“大人说笑了,大人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袁相柳收了笑容。
他本就是比较冷峻的面相,个子又高大,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很有威严。
“我是说真的。”他加重语气道。
高通判腿一软,差点儿又跪回地上,“大人,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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