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但凡心头有些计较的人都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皇家血脉只有太子一条,板上钉钉的下任帝皇,若是当今皇上年富力强,许是还对儿子有些猜忌,但皇上恨不得让太子一日就把所有朝政都学会,那架势好似随时准备禅位一般。众人是还敢怠慢太子,怠慢下一任帝皇。
更何况,太子也真是个争气的。吃喝玩乐女色,几乎都不喜欢,政事处置极利落,也让满朝文武信服。有这样的太子,大元最少还能兴盛三十年。
路公公亲自到门前引了太子进来,众人都是起身行礼。
封泽虚扶众人,寒暄几句,这才在皇上左下首的位置上坐了。
他也不啰嗦,直接就道,“父皇,听说今日朝堂议事,提起白草原了?”
“是啊,皇儿可有办法?”
承德帝笑眯眯示意路公公把他身前的点心放到太子手旁,那模样一如百姓家老爹疼爱幼儿,哪有半点儿帝王的样子。
几位阁老赶紧放了茶碗,恭敬等着太子发话。
封泽喝了一口茶水,又咬了一口点心,这才应道,“父皇,咱们大元若是一户人家,那白草原就是家门外的野狗,但凡腹中饥饿就要来家里偷食,实在可恨。这般下去,边防不安,耗费极大。以儿臣之见,何不舍出少量钱粮,另养一条野狗帮忙看守家门。让两只野狗在家门外争斗,无论如何不会祸及大元。若是天长日久,野狗养熟了,兴许还是一大助力。”
几位阁老都是听得眼睛发亮,户部尚书因为掌管钱粮,养了个小气的性子,听得这法子不必多少钱粮就能解决外患,比大军出动抵御镇压要便宜很多,于是立刻起身道,“陛下,太子殿下可谓是金玉良言,堪称对外良策啊。”
“是啊,陛下,若是此事运作得当,以后白草原就再不是大元的祸患了。”
但也有阁老提出了异议,“正如太子所说,以蛮治蛮,是个好办法。唯一可虑的是万一后来这条狗养不熟,反咬了主子,要如何是好?”
封泽想起某日,那个姑娘同他说起草原之事,眼底闪过一抹温柔,从容应道,“白草原之所以屡次进犯,同食物紧缺有极大干系。既然要养狗,自然要驯养同赏赐同时进行。先期支援兵器粮食,勾起草原纷争,两方势均力敌之后,收购草原物产,药草以及奶制品,支持定居,教授羊毛织毯,收购牛皮和马匹,常年累月下去,不再游牧,贪恋安定的蛮人,再不是蛮骑。我大元边关就可熄烽火,战事不起。”
他这番话其实算不得仔细,很多只是一个构想,但却是让几位阁老耳目一新,历来都是强盗进门就打出去,倒是没有收服强盗为己用的先例。
不过,说到底,这事操作繁琐,若是成功,自然是以绝后患,若是不成,照旧还是要出兵,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几个阁老都是点头,“陛下,太子殿下的法子倒是值得一试。”
承德帝笑着应下,神色里一副“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得意和欣慰。
“好,这事就由太子全权处置。”
对于天下的父亲来说,没什么比儿子出息了,更让他高兴的。皇上虽然高高在上,却也是一个父亲。
于是,午膳时候多用了半碗鲫鱼豆腐汤,赏了御膳房,这愈发刺激的御膳房上下挖空心思琢磨膳食了。
封泽陪着皇上多说了几句家常话,末了告辞回了东宫。承德帝脱了龙袍预备午休,路公公小心翼翼伺候着,果然就听得承德帝问道,“北边可有消息?太子今日有些反常。”
路公公赶紧应道,“陛下,您先前吩咐探探陆家的底细,因为陆家主母白氏的身世一直晦暗不明,所以,人手还未曾撤回,倒也凑巧看了场热闹。密报传信,威远侯世子同唐家二子觊觎老熊岭冬日种菜,起意纳陆姑娘为妾,陆家拒绝,威远侯世子恼羞成怒,借口老熊岭窝藏蛮人奸细,带兵围杀,后被陆姑娘化解。”
“哼,”承德帝冷哼,眼底神色冷冽,即便他不赞同儿子要纳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农家姑娘,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奴才觊觎儿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