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这样热闹的时候,京都之北的永泰门外,远远行来一队车马。七八辆马车,三十几匹马,马匹不是极好,但在京都这里也算难得了,毕竟这里不是挨近白草原的州府,马匹贩卖过来,层层加价之后,绝对不是普通百姓买的起的。如此,虽然马上的人风尘仆仆,衣着普通,也没人敢轻易欺辱。
当先马匹上的后生见得巍峨的城墙,很是兴奋,打马跑了一段又折回去,冲着第一辆马车说了什么。
很快,车队就靠在路边歇息,有个管事模样的人跳下车,打算徒步进城。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外的茶摊上却是站起主仆两人,正是陈信带了贴身的小厮。
原本他估计日子差不离了,出来碰碰运气,不想还真赶上老熊岭众人抵达。
众人见得熟人都是欢喜起来,纷纷同陈信见礼。
陈月仙也是忍不住打开车窗喊了一声,“大哥!”
陈信正同陆老大说话,问询路上可还顺利,听得自家妹子说话,就赶紧摆手,末了直接关了窗子。
“城门之外,人来人往,不要惹事。”
陈信嘱咐陆老大,“你们夫妻先同我进城回家里歇息,其余乡亲直接去我买下的小庄,以后种菜也在那里,算是咱们自家的地盘。”
这次老熊岭跟来的村人里,绝大部分都是年轻后生,长途跋涉,好不容易见到京都,却听得不能立刻进去逛逛,都是有些扫兴又气闷,一时就没有应声。
这时候就显出老辈人智慧的时候了,先前出发时,老冯爷临时又给队伍里加了一个年纪刚过五十的李五爷,就是怕后生们出门在外不服陆老大支使。
李五爷家里的孙儿和孙媳妇也在队伍里,他身子也硬朗,家里老伴儿去年没了,这才跟着出来见见世面。
这会儿眼见后生们如此模样,他就扯了嗓子喝骂道,“都打起精神来,做什么怪样子。京都就在这里,今日不进去,难道它还能跑了啊。该安顿就安顿,明日睡醒有力气,随你们把京城地板跑烂了。”
果然,后生们一听这话都觉有道理,笑嘻嘻挠着后脑勺调转马头随着陈信的那个小厮往二十里外的小庄赶去了。
陈信满意一笑,他是常年行商的人,方才自然也看的出来一众后生的心思,但他就是没开口,原因无非是想试探一二,京都这样的地方,可不是北安州里。一个不好,惹祸上身,兴许就要连累很多人不得活命。
好在,老熊岭的后生彪悍,却也算明事理。以后支使起来,想必不会太难。
他跳上车辕,一边同陆老大说话一边到了城门口。这会儿正是中午饭口,城门处进出的百姓不多,就是兵卒都没有几个。
陈信平日常行走,自然有些手段,笑嘻嘻寒暄两句,塞了点儿银钱就顺利进了城,并没有让妹子经受下车检查的规矩羞辱。
陈信在北安成了亲才出门闯荡,站住脚就把妻儿接了过来,所以,虽然在京都住了多年,陈信之妻冯氏也没什么傲气,更何况今日上门的还是自家小姑夫妻,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怠慢。
位于城北铁匠胡同的陈家二进小院里,早就摆好了丰盛的接风宴席。
陈信的长子冬生有八岁了,几乎年年都能接到姑姑缝制的衣衫鞋袜,甚至北安的各色小食玩意儿,所以初见姑姑,却极亲近,喜的陈月仙抱了他走在旁边一边吃饭一边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