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不是故意的。
倒是孙永福看得明明白白,这贵人的眼睛从始至终都落在陛下身上,眼睛里担忧怎么都藏不住。
她想端给陛下这碗汤,却因为自己身子颤抖,倒是手没端好,可惜了。
天子蓦然拧眉。
宫女们屏住呼吸上前,听见蒋皇后怒斥魏贵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不快伺候陛下清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见过阿妧,是以今日他不想杀生。
看到这个女子被吓成这样还颤抖着身子上前给自己擦拭,尉迟璟的心顿时沉下来。
更加出乎他意料的是,制止的话卡在咽喉之中,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轻而易举脱下了自己左手腕骨处的禁念珠。
她分明脱得很轻松,往日禁锢在腕骨处的珠子缠得紧,甚至能勒进肉里。
可是在这个女人手中,禁念珠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禁锢与限制,浓黑的细绳松得轻轻一拉就从腕骨滑落。
尉迟璟骤然坐直身子,一扫适才不虞的脸色。
不明所以的蒋皇后与魏贵人还以为是天子发怒,吓得双双跪在地面上求他恕罪。
天子无视自己半臂黏腻的触感,眯眼抓起锦被上的禁念珠。
佛珠颗颗饱满,不算大颗,却莹润非常。
朝外的半面是树木的棕黄,朝内贴着肌肤的半面是浓的甚至发黑的血腥暗红。
他摩挲着这一串令自己痛苦了二十多年的珠子,眼底闪过一丝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