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是我?”他嘶哑着嗓子问,“你疯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青衫文士略带怜悯地移回视线,“时代,是会变的。”
一把冰冷的刀抵住了李修筠的后心,他回过头,自己曾以为最忠心的亲卫,正面无表情地缓缓用那把刀刺入自己的血肉。
“难怪你会愧疚,”李修筠说,“原来是打算用我来当跳板。”
“你糟践成都,我无所谓,但一直这么死守下去,就有些挡路了,”青衫文士看着李修筠滴落的血,“忠臣良将和乱臣贼子有时候往往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局下的不同称呼而已,我看见了这个时代必然到来的浪潮,所以会选中你,然而现在看来,有一个更好的选择,反正你已经走到了这步,还是让我来送给你一个不算体面但很干脆的退场吧。”
“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合的位置,你最适合的,也许真的只是做一任老实本分的地方官员,野心太大而又没有能力的下场就是这样,但我也不能取笑你,毕竟我这样的王佐之才,在这个时代又有什么用呢?”
青衫文士负手自语,不知道是在说给李修筠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需要这个天下乱起来,我想要看魏辽倒下然后一堆人撕咬它们的尸体,那副景象一定很美。”
“我需要一个舞台。”
李修筠嘴角涌出血沫,他竭力地伸手,彷佛想要死死抓住眼前这个人的脖子然后扭断,但最后却只能抓住他的一角青衫。
“对了,忘了告诉你,其实你也不是我第一个试图扶上这股浪头的人,在你之前,我还遇见过一些人,然后给了他们一些建议,只是很可惜那些人比你还废物,甚至输得比蜀地这一场还潦草可笑。”
“他们的名字,是白莲教。”
李修筠瞪大了双眼,然后眼底的光渐渐黯淡,他倒了下去,温热的血流满了地面。
远处的城楼上突然响起了号角,蜀地的夜色下,城外的官兵再次发起了进攻,城墙上一片乱象,很多人在焦急地寻找李修筠的身影,却没想到这位曾经意气风发曾经大业将成的男人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把他的头砍下来吧,”青衫文士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先别宣扬,让城内再死些人,消磨些那位靖北侯攻城这么多天的怨气,再拿着他的人头让城内守军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