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他把官员看了一圈,目光落到一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盯到了靠门旁边的一角青袍。
看官袍颜色,那应该是某个边地县令,而且应该没什么背景,所以在大堂内也只能站到门边,偶尔有斜风裹着细雨落入门内,一身官袍皱皱巴巴的他便揣着手低头看着打着补丁的官靴前一抹湿痕。
顾怀心中一动,边地虽然贫苦,但那是对于老百姓来说,身为一县父母官,谁没点捞外快的法子?能混得这么惨,大概率是个清官,说不定能有一番见地。
由于他低着头,顾怀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一指:“你,是何地县令?上前答话。”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一直被忽略的原因,被当做摆设的那位仁兄压根没注意大堂中的动静,只见他双目直视,盯着那摸到脚边的雨丝两眼发直看得出身,顾怀这么一唤,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到了他身上,直到他身边一个官员用胳膊肘拐了拐他,他才反应过来大堂中一片寂静,所有人包括那位侯爷也在看着自己,不由被这些视线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上前行礼:
“下官见过侯爷。”
顾怀有些不悦,面无表情地说道:“本侯聚众议事,看你模样应是地方县令?怎么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要不要本侯让人给你送把椅子过来,坐着休憩休憩好听雨声打个盹?”
有几个官员快憋不住笑意,可见到顾怀的模样又不敢笑出来,只好转过半个身子佯装打喷嚏,那官儿看起来有三旬年纪,一身的困顿气,脸色微黄五官倒还清朗,只是听见顾怀这一番话差点连脸都绿了,连忙深施一礼道:“下官荣经县令邬鸿祯,只因下官人微言轻,所以...”
“荣经?”顾怀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那是都掌蛮人造反攻打的第一个县城,也是这次蜀地之乱的起点,不由皱眉道:“本侯有印象,还没到前线,本侯便让人呈上了前线将领官吏的风评,听说你在荣经任职,不止都掌蛮人不服你,连魏人也讨厌你?你政令连县衙都出不去,好好的一个县太爷,却成了土地庙的菩萨一样,没有政绩不说,还常常对当地魏蛮之争视而不见?”
邬鸿祯嘴唇颤动了两下,讷讷不敢言,顾怀看他这模样心头一阵火起,这个时间点他本不愿找前线这些人的麻烦,可谁知这家伙在自己面前都不知道诚惶诚恐,明明激起蛮变,还敢对剿抚平叛如此不上心,不由霍地一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