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倏然抬头,蹙眉盯着吴用面露疑色,“军师何意?”
“太尉还记得去年初,两路金军四路攻打杨长否?”
“嗯?说明白一些!”
“当时,石秀与戴宗奉命去协助,戴院长要经常到各地传消息,石秀则多数留在金营为质,听说他曾主动要求留在文水,并在那里见到过时迁”
吴用话到一半,就看见宋江示意他坐下,一脸严肃提醒道:“石秀与我说这件事,也是我主动交代他别去前线,免得见到杨长的人不好看,至于中途遇到去哨探的时迁,石秀也言辞拒绝了拉拢,这都是信得过的兄弟,不要无端猜度!”
“太尉说得是,我也相信石秀的为人,只是将最近诸多巧合联想,觉得可以提防一二.”
“巧合?有啥巧合?”
宋江此时酒意全无,满脑子都在思考原因。
吴用歪着身子,压底声音说道:“他说杨长绕过防区,突然出现在南谷之中,然后带领武松等人轻松破了寨,并斩秦明、降索超、擒杨雄,只有他率五千余人逃了出来;
还有,我们离开涉县不到半日,杨长只用万人就打入城池,事后又是他带着五千人逃出,您不觉得过分巧合了吗?”
“真要这么讲的话,全程还真就是他一人之言,就连杨雄派回报信的亲兵,此时也被编在他的麾下,不过石秀最是义气,与杨长的交情也不多,不会为了一个贼背叛我,要说真是被时迁所蛊惑,也不应该等到现在,这不合理”
“我或许想到一个理由。”
“请试言之。”
宋江听得心里激动,此时起身做到吴用身边,露出一副求教的学生模样。
吴用一只手捋须,一只手敲打桌案,喃喃说道:“杨长武力已非常人,他既然能刺杀金军元帅,你说他要潜入杨雄、石秀营地,这两兄弟能挡得住吗?”
“军师的意思是”
“会不会是他们受了杨长要挟?先掩护杨长进入南谷汇合,再配合晋军先破谷西大营,再在昨日助其拿下涉县,否则怎么两个地方都一触而溃?我们打了这么多年仗,哪一次有如此轻松?”
“嘶”
在这个盛夏夜里,宋江倒吸一口凉气,跟着咬牙切齿说道:“若如此,他该杀!”
“太尉消消气。”
吴用忙摇动羽扇,一边为老哥哥打扇扇风,一边意味深长提醒:“这都是我的猜想,最好不要冤枉了他,否则让其他兄弟寒心.”
“这还有啥可说的?杨雄此时在杨长手里,石秀本来就捂不热,还道他真对我忠心,没想到是为杨长细作。”
宋江气得一拳砸在桌上,跟着又补了一句:“这厮害了秦明等诸多兄弟,是他先寒了大家的心,去找人把他带来”
“太尉慎重!”
吴用见宋江怒气上头,赶紧打断并提醒:“石秀号拼命三郎,他要在此图穷匕见,你我岂不遭殃?再者,要是真误会了他,您不也失去一干将?当年长平之战,赵王就是猜忌廉颇,便换上赵括以致大败,太尉不可不察。”
“怀疑也是你,阻止还是你,那你说怎么办?”
“风月关这一万兵马,现在有一半都是由石秀节制,直接盘问会引来祸患,不如先找借口将其调离,拿掉兵权再仔细核查,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您觉得呢?”
“此计甚妙。”
宋江欣然颔首,附和道:“石秀嫌疑未解之前,留他在此风险极大,那我借口此间有金军打主力,忧心花荣等人的伤势,明日派他回相州照应,顺便再募一批兵备用。”
“这样最好,等石秀离开风月关,就可以开始调查。”
“嗯,我让裴宣来办。”
“最好不要,若让裴宣来查,此事不就定性了?可让解家兄弟,从侧面了解。”
听了吴用的提醒,宋江当即点头嘱咐道:“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就由军师代我告知他们兄弟。”
“义不容辞。”
“唉怎么会这样.”
“等金军擒杀了杨长,一切烦恼也就没了。”
夏夜帐中苦闷,帐外虫儿们叽叽不停,两人一起熬着烦恼,直接到后半夜才睡下。
次日清晨,宋江唤来石秀交待任务,吴用则率护卫守在附近,一旦石秀找借口要留下,便冲入帐中将其擒住。
不过,石秀出乎意料的听后,辞别宋江就跨马离去,甚至都没回营交接。
谷西大寨、涉县连续失败,关键每次都是他逃了出来,自己也没脸留在宋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