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里也听完整个人怔住,旁边随行将领也都茫然。
兀室见状蹙眉提醒:“大皇子自称萧峰,应该不想被杨长用来要挟自己人,而我们若是承认他身份,试问后面这仗该怎么打?”
“这”
“眼下敌人把他推上前,估计又是不痛不痒的劝降,既然你在文水见过他,此事就交你全权处理,等会只需牢记一句话,来人不是大皇子蒲鲁虎,而是辽国降将萧峰!”
“我全权处理?”
谋里也指着自己,一脸的不可思议。
“对。”
兀室颔首肯定,同时挥手招呼众人,喝声道:“大家都退到后方等待,以免影响谋里也发挥。”
“这”
谋里也听得僵住。
这么大事我能处理?无论认不认蒲鲁虎,这件事似乎都没好结果,元帅该不会故意推诿?
兀室是女真文字创造者,在金国乃是智力顶尖人才,谋里也想到自己被套住,旋即叫住并担忧追问:“元帅,要是大皇子身份被识破,我当如何处理?”
“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亲口承认你都不能认,只说他是辽将萧峰。”
“若敌人以蒲鲁虎性命威胁”
“他扮萧峰能活到现在,杨长完全没理由害他性命,即便此时真实身份暴露,以他金国大皇子身份,更是一道不错的护身符,你就放心去吧。”
谋里也听了兀室宽慰,觉得对方分析得有道理,跟着信步来到城墙前方,也看见蒲鲁虎朝护城河边靠近。
少顷,阮小七、刘唐一左一右,挟着蒲鲁虎到河边驻马。
看到谋里也立于城头,阮小七即侧身对着蒲鲁虎揶揄:“这不是那日文水城下辽将么?大皇子何不说其献城归降?”
“哼”
蒲鲁虎只是一声轻哼,算是对阮小七做了回应。
自从被杨长点名身份,就知道可以会有这一天,所以行军途中就想好对策,即无论自己被如何逼迫,都不用皇子身份拖金军后退,那样对不起吴乞买良苦用心。
年初蒲鲁虎离开上京,吴乞买语重心长让他好好立功,尽可能扩大在军队的影响力,为将来被提请储君而铺路。
金国在阿骨打手中,从部落进阶成为国家,但仍沿用勃极烈制度,直到吴乞买继位之后,才疯狂引入汉文化,特别是尊卑礼仪制度。
前线将士看中金银牛羊,吴乞买则最看中俘虏中的各类工匠,这些人能建造宫殿、制作器物,表面上为统治阶级享受服务,究其原因却是为家天下铺路。
先从外在的衣食住行,与普通官员及百姓割裂,然后用汉文化的君君臣臣,建立一些列规章制度,潜移默化树立阶层尊卑。
诸如第一次对宋战争前,徽宗赵佶曾遣许亢宗出使上京,当时金国皇宫还是石头房子,简陋得令人难以置信,但宫殿名字却取得极具诗意,左有桃源洞、右为紫极洞、中间翠微宫。
许亢宗眼中的简陋,却是辽国以及燕京地区的工匠,花了些功夫才打造的建筑群,相较之前村庄模样土坯房,这已是上京城最好的展现。
建筑群外观虽朴素,金人对礼节的执着与痴迷,更让使团觉得不可思议。
许亢宗在上京待了五天,吴乞买每天都请使团饮宴吃喝,首日金银、象牙、玳瑁等珍贵的酒器在宴上随处可见,还有掠夺来的教坊人士演奏作乐,次日吴乞买赐酒果锦帛,第三日花宴上有杂技助兴,第四日京中王公贵族宴请,第五日饯行宴.
吴乞买皇位得来不正,虽然被兄弟子侄拥立为帝,但根据勃极烈的推举制度,他死后皇位将会兄终弟及,应该传给自己的兄弟,或者军事威望更高的子侄辈,但人性总归是自私的。
长子蒲鲁虎虽然出色,但比同辈中的讹里朵等人,他在军中威望远远比不上,吴乞买为了巩固胜利果实,更想把皇权留给子孙,所以十分推崇汉文化。
这次讹里朵主导山西大作战,表面是阿骨打兄弟子侄扩大军中影响,实际也是为蒲鲁虎定太子之位铺路。
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预备太子成了俘虏,蒲鲁虎看到城头那熟悉的脸,便一脸决然撇过头去。
杨长知道蒲鲁虎不会配合,此时故意把他推到两军阵前,是为了影响阳曲守军的士气。
“喂,上面的守军瞧好了,这是你们金国大皇子蒲鲁虎,如果不想他在人前受罪吃苦,就速速开城投降.”
“兀那红发汉子,休得在此蛊惑人心,你身边那人乃是辽将萧峰,虽然身形与大皇子相似,却不是大皇子本人,想用这拙劣计谋赚开城池,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嗯?”
刘唐听得一愣,旋即扭头看向蒲鲁虎,冷笑道:“堂堂金国大皇子,居然自己人都不认,真是可悲啊,你不想说两句吗?”
“呵”
蒲鲁虎淡淡一笑,跟着小声讥讽:“早说你们白费心机,现在总该死心了吧?要我开口绝无可能,这点兵马就敢来打阳曲,也不知谁给的勇气。”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