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离开铜鞮一路北上,路、滕两人坐在马车里看风景,只见窗外路边野花争艳,沿途百姓有说有笑在忙春耕,一副安居乐业的田园好风光。
果如判官鲁捷所言,杨长把沁州治理得不错,或许转成文官也有大作为?
使团下午行至谷前哨所,看到戍守将士精神奕奕,休息士兵仍在练习箭术,足以看出杨长治军严格。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两人走了一路,都对杨长作出高评价。
三日之后,使团被突合速的骑兵,护送至金军大营见粘罕,说明了此次出使来意。
粘罕还没拿下太原,也没与东路金军取得联系,他对宋朝使团到来喜出望外,当即在中军大帐设宴款待。
接风筵席上,兀室(完颜希尹)、耶律余睹等人,频繁打听东路军的消息。
当听说斡离不兵临东京,并得到宋钦宗巨额赔偿撤走,帐内将领与幕僚心里,一时间皆五味杂陈。
人比人,气死人。
西路军在山西苦战,东路军已赚得盆满钵满?
粘罕见气氛不对,急忙转移话题,问道:“太原守将王禀为人刚烈,本元帅数次派人劝降无果,二位使者有信心说通他?”
“元帅放心,我们带有陛下圣旨,王禀总不能抗旨不遵?”
眼看滕茂实说得轻松,粘罕捋须凝眉提醒道:“滕副使没领过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王禀如果说你假传圣旨,又奈他何?”
“这倒是”
“无妨,我们自有妙计。”
路允迪接下话腔,恭敬向粘罕举杯,说道:“我们为和平而来,此行定不负君命,请元帅也按约定,尽早收兵回国止戈。”
“哦?你们有妙计?”
粘罕来了兴趣,指着众人笑呵呵说道:“趁着今日人多热闹,能不能当众说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这”
“路院事,这有啥不能讲?”
看滕茂实看到路允迪点头,当即对帐内众将拱了拱手,笑着解释道:“其实也不算啥妙计,我们给王总管带来一件礼物,他即便为了这个人情,也不应该为难我们。”
“礼物?啥礼物?”
兀室言罢顾盼左右,心说莫不是什么宝贝?
就在这时,滕茂实补充道:“其实与伱们有关,那是王总管爱将的首级,后被人带到平阳府作战,为杨观察所获得”
“平阳府?杨长?”
兀室突然变得激动。
粘罕更是蹙起了眉头,喃喃说道:“进攻平阳的部队,乃是我麾下都统银术可,他虽然参与过太原攻城战,却没有斩杀王禀爱将记录,咱们也没有带着首级,到几百里外作战的习惯.”
“啊?”
滕茂实被粘罕问懵了,大将娄室突然站起身,沉声问道:“副使既然在沁州过路,应该对平阳有所了解,可知银术可及军队下落?”
“你们不知道?他们已被杨观察击败,这事在沁州人人皆知”
“先不管银术可。”
粘罕挥手示意娄室退下,盯着滕茂实继续问话:“不知王禀爱将姓甚名谁?”
“石京构。”
“石京构?你们听过吗?”
“没有.”
“我也没。”
滕茂实看向路允迪,路允迪原以为此人很出名,此时却隐隐觉得不对,但去说不出哪里不对。
就在众人猜测之计,通事高庆裔突然近前,在粘罕身边耳语了几句。
粘罕若有所思点点头,笑着回应滕茂实,说道:“他们或许有人见过,只是不知道此人名字,能否拿出来认一认?”
“逝者已矣,这不合适吧?”
路允迪当即就想拒绝,却看到粘罕朝他走来,淡淡说道:“你们真是来求和的?这么个小要求还要拒绝?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不不是”
“元帅休怪,路院事喝多了,看一眼没啥大不了,我这就着人取来。”
滕茂实慌忙打完圆场,便立刻嘱咐随从去取木匣。
约盏茶功夫,使团随从取来木匣,放在粘罕的桌前。
粘罕拿起切肉小刀,虚着眼轻轻撬开木匣盖子,第一时间并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