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后,玉竹又来吵扰,“大小姐,夫人领着下人们齐去库房,拿现有的白烛、草纸、香油、蒲团等,一群族人不请自来,一来便闹哄哄地叫嚣起来。这会儿看什么拿什么,眼瞧着整个库房都要被她们给搬空了,您就去看看吧!”
“我不去!”想宋良娣还没想够呢!
姨娘和其他小姐们只会哭,玉竹瞧着只有大小姐还算冷静,只能苦劝:“大小姐,有人一来就挑三拣四,挑剔庾家招待不周;有人不记得半分规矩,瞧着什么好些,直接上手去拿,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夫人碍于情面不好制止,咱们做下人的,主子没发令,也不好上前,她们越发放肆了,个个手里拿着,腋下夹着,怀里抱着,笑得合不拢嘴。这就是外头人说的吃绝户,大小姐您真不管吗?”
去找宋良娣的盘缠,可不能那一群蝗虫搬空了!
赫连翊一个鲤鱼打挺下了床,玉竹赶忙替大小姐穿鞋,疾步引路。
到了库房一看,果然就跟劫匪没什么区别!
赫连翊心中窝火,脸色铁青,毫不犹豫地砸了一个小青花瓷瓶,吓得族人们瞠目结舌,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倒有一个仗着年纪大的老婆子,觍着脸道:“你这小姑娘,脾气倒挺大,我们好心好意来帮你们收东西,你倒朝我们撂脸子,还摔东西!你爹尸骨未寒,瞧着你这样对我们,哪里懂什么尊老,还不得气得棺材板盖不住,要来打你这不孝女?”
把吃绝户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真够不要脸的!
“死了爹,你们就可以欺负我们母女了?倘若他泉下有知,见你们仗势欺人,立时就要来找你们索命!”
赫连翊红口白牙地呛了回去,再拎起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瓶,“我数三个数,你们若不把东西放回去,我这青花瓷瓶不认人,砸断了腿,戳瞎了眼,我一概不管的!”
“壹!”
有几个较为年轻脸皮薄的媳妇将手头的东西放回了木架上,其他人仍不动弹。毕竟一个年轻的姑娘,就是个纸老虎,还真能不怕坐牢?再说了,县丞才八品,人都死了,谁还看她爹的面子?这般狐假虎威,被她唬住,那这一趟不就白来了?
“贰!”赫连翊高声数道。
那般睥睨天下的气势,再加不容争辩的语气,让一些怕事的男人们开始害怕起来,乖乖将东西放了回去。
这一回,只剩下五个包括老婆子在内的族人,死死地抱着东西,摆出宁愿跟大小姐拼命,也不放弃这些宝物的样子。
赫连翊双手举着那高大精美的青花瓷瓶,恶狠狠地与五人对峙。
姜氏瞧着五人拿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两银子,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劝大女儿:“容丫头,到底她们好意来帮忙,这事就算了。”
“真的来帮忙,来这儿露个脸,跟咱们娘俩个打声招呼,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哪有在这里看什么拿什么?谁再东看西看的,我把他的眼珠子抠下来,当鞠球踢!”
五人面面相觑,似有投降之意,可老婆子仍自嘴硬,“你们这些后生,倒不如我一个老婆子!今儿个,咱们在庾家出了事,官府能放过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