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沈怀霜能陪他更久一点。
他还要登顶更高的巅峰,足够强大到能站在他身侧。
再将来,等他足够有资本去陈述心意的时候,说喜欢他的时候,他能不能也等来沈怀霜的一句——我也如此。
室内,灯油即将燃尽,烛光明明灭灭。
诗经合了起来,在最后那一下烛火扑闪后,钟煜的身影如墨色剪影,他起身坐了起来。夜色如浓得化不开的墨,他眼里落了月光,眼前所见都是朦胧的。
沈怀霜润了两下嗓子:“灯都灭了,你不休息么?”
“先生。”
“以后多让我来陪陪你,好么?”
沈怀霜没有与人同居的习惯。
听山居除了沈怀霜以外,留客都很少。
钟煜话落时,沈怀霜好像听到了从前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那句话融在了浓郁夜色里,又随风化在他的呼吸间。
刹那,如坚冰融化,流水潺潺。
忽然,他好像开始明白玄清门无情道最后一层境界。
从前,他问过元白道人,问他,当他把他那套剑法用至巅峰以后,还有境界么。
元白道人笑答:情有独钟。
情有独钟——那是无情道之后的境界。
在玄清门时,沈怀霜并不明白,天地不言仁、不争仁,世间万物在大道眼里并无区别,又从何而来的情有独钟。
他问元白道人,请他解惑,可这问题他的师父从来不会回答他,要他自己悟。
可自从那颗道心重塑以后,沈怀霜却察觉到了从前不曾有过的东西,哪怕道心坚固如从前,对心绪、情感有种种约束,可他仍然能感觉到压抑、约束之下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