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母后尚且如此,她对谢洵确实有些过于信任了,诚然谢洵现在仍是个极好的郎君,可谁能保证未来他步步高升,手握权柄之后还能保有初心,与谢家一刀两断呢?
臣子和皇帝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臣是皇族的奴,可皇帝却是这万里江山说一不二的主宰者,手掌生杀大权,须臾之间便可掀动风云巨变。
面对这样的诱惑,这样触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他真的甘心做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帐中宾么?
敬武帝与裴皇后那样恩爱,裴后甚至为他饱受怀胎产子之苦,可最后还是将麓山的小道和军营的薄弱处告知给了裴家家主,不是吗?
元妤仪敛眸,淡淡答道:“多谢宋伯提醒。”
宋内监看着她半垂的眼睫,久久无言。
他何尝不知这些话在此刻说出来,相当于在公主好不容易热起来的心上插刀子,可宋内监活到这把岁数,在这吃人的深宫里,见过无数龌龊勾当,难免以恶度人。
现在他们成婚还不到半年,哪能这般扶持呢?就算真心相待,也最好是一点点慢慢地对人好。
切忌付出太过,心意太浓,可惜公主还年轻,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殿下,您好好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宋内监只留下这句话,转身上了轿子。
元妤仪只讷讷地点了点头,情绪低落,方进府门,便看见从游廊那边走过来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