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人是死是活,便看天命了。
长庆宫很快安静下来,皎白的月光顺着敞开的门洒进来,冬夜的风总是格外冷冽,刮在人身上像是一把把尖刀子。
宣宁侯从方才的呆愣中回过神来,取而代之的是直冲天灵盖的愤怒。
他快步上前,一掌打在谢洵的脸上,这一掌力道极大,青年脸上立时肿起一道红印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谢老侯爷眼眶发红,对着谢洵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
“圣人有云,礼义廉耻,你自幼读书,圣人之言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骂完又觉不解气,对着青年心窝就是一脚。
宣宁侯面目狰狞,彷佛眼前的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他的宿敌。
谢老侯爷一面扶着自己头上打乱的发冠,一面怒斥道:“你学的礼法,就是这样学的吗?礼法给你的胆子,让你唐突公主?!”
谢洵一言不发,他早已麻木。
这不是第一次挨打,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挨打,但他会竭力逃出去,让牢笼中所有欺辱他、欺辱母亲的人,都付出代价。
方才拢在耳后的头发又垂下来,触到宣宁侯打出的伤口时,被激起火辣辣的疼。
身上是疼的,可谢洵脑子里却萦绕着老侯爷方才说起的“礼法。”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这话还是他提醒靖阳公主时的理由,可公主却不听他的话,确切来说,是醉鬼根本没将礼法放在心上。
谢洵还记得她迷蒙中露出的表情。
一弯细眉蹙起,眼中覆了一层水雾,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