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不甚光彩,却心头一松,哪怕是鄙夷不屑,于他而言,也比突如其来的善意施舍要好。
人已经走远,他拱手朝身边的小宫人道谢,“有劳内侍,也多谢公主。”
内侍嘴角一咧,没放在心上。
公主看着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实则是一副菩萨心肠,外人兴许不晓得,他们这群常年伺候在主子身边的人却是门清儿,遂道:“公子客气了。”
两人前后脚走,谢洵习惯了沉默,小内侍在他身边,受不了气氛低沉,没话找话。
“公子瞧着面生,不知是谁家郎君?”
他在瑶华宫伺候,殿下身边的绀云姐姐同他们这些新入宫的内监宫女讲过,若是在宫中碰到贵人,又不能冷场,便可用这样的话术开头搪塞,虽老套却也不会出岔子。
身侧的郎君果然应声,“家父是宣宁侯,在下谢洵,家中行二。”
原来是宣宁侯府的公子,内侍若有所思地点头,却又心生疑惑。
眼前的可不就是陈郡谢氏的世家子吗?只是谢氏子弟难道不应该乘马车入宫么,怎得又迷了路呢?
见内侍眼神稍变,也在谢洵意料之中,只是其中苦涩自然不能同外人言,他依旧保持沉默。
待换好衣裳,将人送到章和殿,内侍笑眯眯同他告别。
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如今谢二公子看上去比方才精神头要好上许多,月白锦袍,端的是君子翩翩风流意态,衬得那张脸更如水墨。
当真是多一笔、少一划都不合适。
青年的手没有方才那样僵硬,苍白的唇也恢复了些血色,面上真切道:“劳内监替在下谢过公主,伏愿公主千秋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