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昌英藏好短剑,阿妈妮给他打开了门。
屋外,电闪着,雷响着,大雨猛烈地扑打着黑沉沉的大地。
金昌英轻捷地跃进了雨地里,回头向阿妈妮望了望,然后1转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阿妈妮靠在门框上,凝望着忽明忽暗的田野,和在闪电中显得白茫茫的上驿用,倾听着江水经久不息的咆哮声,并始了令人心焦的等待。
“不行!无论如何妥坚守在这里!”善子大娘从飞快的回忆中惊觉过来,心里又1次下着决心。
她1边走,1边用眼角4下张望着,寻找脱身的机会。
村子还在燃烧,风卷得浓烟4处乱扑。
可是,村子里却出奇的,反常的寂静。
在这个燃烧的小村子里,除了火焰发出的呼呼声和木头断裂时发出的哗啦声,以及村口江水的咆哮声以外,什么别的声音也没有!没有鸡飞狗叫的声音——村子里的鸡、猪、狗、牛之类的动物,早被“国军”们抢光吃尽了。
更没有老哭幼啼的声音,朝鲜人民的眼泪只在亲人面前流,对敌人只有仇恨,仇恨。连孩子们的眼光里都充满了仇恨!他们睁大了黑亮的眼睛,望着从懂事起就熟悉的,嬉笑追逐在这里的村庄,怎样在烈火中变成灰烬。
他们幼小的心灵,由于惊惶而变得紧缩起来,紧紧地抓住爷爷奶奶的衣服,不声不响地走着,1面望着那些手里握着枪的,放火烧掉他们房子的坏蛋,紧紧地捏起了小拳头。
这样的寂静,这样的沉默,使得那些惯于杀人放火的李伪军感到奇怪,感到意外。他们虽然被火烤得汗流浃背,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1种莫名其妙的恐怖感觉,感到脊背发凉,浑身发冷,只好用大声的吆喝来给自己壮胆。
1个伪军少尉看到人群里有个十来岁的孩子,用那样充满敌意的眼光盯着他,感到很不舒服,便狠狠地骂了起来:“他妈的狗崽子,看什么?给我快走。”
4可是,那个孩子还是那样恨恨地盯着他,好像要把他这个纵火强盗的容貌牢牢刻在心里,宽使得他浑身起了1层鸡皮疙瘩,伪军少尉脸上的横肉抽搐起来。
他冲到这个孩子跟前,用卡宾枪的枪柄朝孩子头部打去。孩子偏了下头,枪柄打到了肩膀上。那孩子被打倒在地上,可是没有哭,他爬起来,朝着伪军少尉长满疱疮的丑脸,重重地吐了1口口沫,正吐在这个家伙的眼皮上。
阿妈妮看出了,这个顽强的孩子是村里1个煤矿工人的儿子,名字叫金北河。
“狗息子!”伪军少尉从牙齿缝里骂出声来,擦了1下眼皮上的吐沫,1把扭住金北河的耳朵,把他从人群中拖了出来,伸手就朝他脸上重重地劈了1巴掌。
当伪军少尉又打下第2记巴掌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怒火冲天的孩子抓住了,孩子用牙齿、用全身的力气在他手上狠狠地咬了1口。
伪军少尉痛得怪叫了1声,另1只手1枪柄打在北河头上,把孩子打昏在地上。伪军少尉又抓起北河的衣领,提着他奔到1间正在燃烧的草屋跟前,把昏迷中的小北河1下扔进了火里,又照着他连开了两枪。
“北河,我的孩子!”人群中1个老大娘惊叫了1声,巅巅巍巍地朝着火的草屋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