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欧阳旭谈到婚事,赵盼儿脸色微变道:
“欧阳,我,其实我想告诉你我……”
不等赵盼儿把话说完,欧阳旭便打断她道:
“琼林宴才刚开完没多久,进士们须得陛见完官家,才能正式授予官职,一日未得实职,就一日不得算是真正的官身,也正因为如此,盼儿,我不得不委屈你,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不过这一切须得等我跟那高家娘子成婚之后半年,要想尽快得到最好的官身,那我就不能得罪了高家,盼儿,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吗?”
“苦衷?”
赵盼儿有些呆愣住了,她没想到欧阳旭会变脸变得这么快,之前在高家门前,他半个字不提要和高家的娘子订婚之事,原来是想把她支走,怕被高家的人看见了。
此时此刻,赵盼儿的心里很复杂,她既痛恨欧阳旭竟真的变了心,同时又松了一口气,既然欧阳旭真的变心了,要另娶高家贵女,那她也就不用觉得对不起他了,从此以后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就是。
看着发愣的赵盼儿,欧阳旭以为她是深受打击,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残酷的现实,忙劝道:
“盼儿,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是你向来贤惠,你一定不会在意的,对不对?”
“我若是在意,那就是不贤惠了?”
赵盼儿忍不住笑道,她之前觉得袁旭东无耻,没想到和欧阳旭比,他倒算得上是君子了。
“不是,盼儿,我不是这個意思。”
看着讽刺自己的赵盼儿,欧阳旭连忙解释道:
“盼儿,你什么都好,只是在出身上差了点,毕竟你曾隶属贱籍,若有人查起来,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的,我也是中了进士之后才知道,身为士大夫,是不能有任何一点瑕疵,你也不想成为我的污点对不对?更何况,高观察那里,我是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啊,你能理解我吗?”
听欧阳旭说完后,赵盼儿问道:
“可你刚才不是说,是德叔骗了我吗?”
“我是怕你太过激动,才没敢跟你说实话。”
欧阳旭道:
“盼儿,我们在佛前许下的三生三世,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只是没有办法再让你做正妻而已,不过你放心,即便我娶了高氏,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影响,我绝不会让你在她的面前伏低做小,会让你另居别院,不会受到任何打扰,而将来你的孩子也可以记在正室名下,如此可好?”
看着欧阳旭,赵盼儿气极反笑道:
“你是说,我的孩子以后还要认别人当娘?”
“这只不过是个虚名而已,我们亲生的骨肉,你还怕他以后会不孝敬你吗?”
欧阳旭笑道:
“盼儿,为了咱们以后的好日子,也为了我的官身着想,你就在名分上面稍稍地让这一步,好不好?”
“不好。”
看着欧阳旭,赵盼儿挺直了身子冷声道:
“欧阳旭,你是太高看你自己了呢,还是太小瞧我了,你特意把我带到这儿来,就是怕我在高家门前大闹,坏了你的大好姻缘吧?变心了就请直说,绕这么一大圈子干嘛?”
“我没变心,我现在也可以对天发誓,我唯一钟爱的女子只有你一个人,我只是不得已。”
欧阳旭急忙道。
“为了你的不得已,我就要给你做妾是吗?”
“盼儿,你冷静些,你是贱籍出身的女子,这天底下哪个士大夫敢娶你为妻啊?”
欧阳旭委屈地道:
“我能纳你为妾,就已经是冒着得罪高家的风险了,你不要再和我闹了好不好?”
“我闹?!”
看着变得直叫人恶心的欧阳旭,赵盼儿缓缓拿起了茶盏。
“盼儿,你……”
欧阳旭眼神躲闪道,似乎是害怕赵盼儿会拿茶泼他,见他这样,赵盼儿忍不住笑道: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泼你,我不远千里到这儿来找你,其实只是为了找一个缘由罢了,东京真是富贵迷人眼,深情不堪许。”
说罢,赵盼儿将刚泡好的茶缓缓倒在了地上道:
“你不配喝我的茶。”
“盼儿!”
欧阳旭有些怒了,他如今已是探花,未来的朝廷命官,身份尊贵,赵盼儿竟然敢侮辱他?
“欧阳旭,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说罢,赵盼儿从座位上站起身便欲离开,欧阳旭立马起身拦住她,他脸色阴沉地低声喝道:
“盼儿,你别闹了!”
“让开,小心我一嗓子喊破你的大好姻缘!”
看着欧阳旭,赵盼儿冷声道:
“我赵盼儿,永不为妾!”
甩开欧阳旭,赵盼儿用力地一挥衣袖,抬头挺胸地离开了清茗坊茶楼。
欧阳旭楞在原地,脸色阴沉,他都如此地放下脸面了,赵盼儿竟然还不识好歹?
……
清茗坊附近,一处石拱桥下,东京十二行总行头池蟠正带着手下的一群小厮们在玩蹴鞠,众小厮纷纷叫好,其中一个留着上唇胡须的小厮开心笑道:
“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衙内,再来个凤凰点头。”
“好嘞,看好了啊。”
“厉害,衙内厉害。”
“没掉,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