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无法打出来的声母和韵母。
比如《清平乐·六盘山》里那个“雁”,其实还有一个类似“恶”的喉音声母。
韵母方面,夹川方言可分为舒声韵和入声韵两大类。与《广韵》音系相比,夹川方言韵母的四呼情况与《广韵》音系韵母的洪细情况,存在较大差异。
五个声调,分别为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入声。
声调的调值普遍较低,且起伏不大。
最终得到的结论是:夹川方言古今声调的主要演变趋势为——古平声在今夹川方言中分为阴平和阳平两个声调,分化规律为清阴浊阳;
古清声母上声和次浊声母上声,今仍读作上声;
古全浊声母上声,今读作去声;
古去声,在今夹川方言中主要仍读去声;
最后一条,就是夹川人学古文的绝对天然优势——基本保留古入声调。
到此差不多能够看得出来,夹川方言,其实就是北方语系的中古后期品种,和粤语唐音遗留的区别相差很大,更多的可能是属于宋音《广韵》三十六声或四十一声,一百一十韵基础上,再次演变成的西南官话的遗留。
所以这篇论文会很厚实,除了前边田野调查的那部分,后面的理论性研究分析,其实穆父多半读不懂。
甚至就是夹川当地人里边,能真正读懂的,可能只有四表舅和干爹屈指可数的几位。
当然,跟现在正兴高采烈沉浸在自家老婆方言重要性里的穆父,也完全说不着这些。
时间宝贵,穆母洗过碗后开始准备晚饭,周至就在一边拿着笔记本进行采访。
这里也存在一个语境的问题,和穆母说话,说着说着,周至也自然而然地跟着穆母越来越偏“乡下”,变得更“正宗”,变成了穆母的“乡音”,乐得她咯咯直笑。
这是从山村出来以后,穆母第一次在语言上不但没有受到任何歧视和嘲笑,反而受到格外的重视,也让她越来越喜欢周至这个娃娃。
晚上这顿是粉蒸肉,肉是送木头下山的邱叔带回来的,一挂肥肠和十斤五花。
周至也终于放下笔记本,开始帮忙。
蒸笼分了两格,肥肠味重放下面,五花油大放上面,荤菜下面打底的素菜有脚板苕红薯南瓜四季豆豇豆,等到大火烧起来后,周至又开始拿本本记录刚才边干活边聊天得来的收获了。
穆母则开始煮稀饭,煮穆如云和叶欣打回来的猪草,屋后猪圈里已经响起了肥猪们饥饿不满的哼哼。
还要喂跑山鸡,看穆如云扛着一袋玉米朝屋后走的样子,周至就估计那鸡不会少。
周至之所以喜欢农村,喜欢农村同学,就是因为他们这种吃苦耐劳勤奋质朴的性格。
农村的晚饭都吃的很晚,一直到晚上八点,夏日天即将黑尽,粉蒸肉的香味四处飘散的时候,一群醉鬼终于陆续起来了。
闫霄拿手掌揉着脸,似乎还在回忆中午那段:“我怎么到床上去的?完全没有印象呢?”
“你那是喝到断片儿了。”
方文玉看到穆父就讨饶:“叔叔,晚上可千万不能再来了。这中午一顿等于没吃,多少都倒出来了。”
穆父笑道:“豆花倒了就倒了,晚上是粉蒸肉,倒了可惜,就随意吧。”
随意的意思就是你多少还得表示一点,完全一点不来那也过不去。
方文玉只好苦着脸:“好吧。”
张辛夷和江舒意也下来了,虽然两人和何咏梅冯雪珊不太熟,但是跟叶欣是铁闺蜜,上去就抓住她:“欣欣你太过分了!你害我们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