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都离开了,正房内只剩下宋彦和周氏夫妻二人,静默地对坐过半晌,宋彦这才脸色沉凝地再次叹息出声。
周氏也有些心乱,听到他这绵延不绝的叹息声,无奈道:“世人都说叹气会把好运叹没。夫君这是不想要咱家的好运了?”
听到周氏刻意放轻快的语调,宋彦跟着神色一松,“阿囡,如今倒是你比我更沉得住气,更想得开了。”
周氏摇头,“不是我沉得住气,也不是我想得开。而是我觉得,不管遇儿从前是谁,只说在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个孝顺能干、有担当的好孩子,同枝枝两情相悦。因为这样,我才乐见枝枝嫁与他。他过去是谁,改变不了这些,只会让我更心疼他……我便也不用想那么多了。”
“那枝枝……”
“我先前就跟你说过,枝枝是内心最柔软的人。遇儿以真心相待,她必回以真心。她应该会有些迷惘,但等想清楚后,她不会舍得真的同遇儿生气的。”
知女莫若母,宋彦倒也不再担心什么,只是接着道:“先前我想着,我虽然官职不高,但到底算是天子近臣,有些功劳傍身,哪怕是在翰林院里窝一辈子,境况也比从前好了太多,总能护住咱家一家。今日之后……”
今日之后,宋家的日子怕是要再次迎来一次翻天覆地的改变。
很多事,尤其是武安侯府相关的事,是现在官微低微的宋彦独自揽不下的。
这么说着,宋彦又想叹气了。
接收到周氏的眼刀子,宋彦赶紧把那口气给咽了回去,失笑道:“枝枝不同了,夫人也不同了。如今我竟是连叹气都不能自己做主了。”
周氏笑着应道,“是啊。我们都不同了,但有一件事是不变的,就是只要咱们一家子在一处,齐心协力,就什么都不用怕!说来这还是枝枝教我的,夫君这把年岁了,不会不如枝枝吧?”
在宋彦心里,自家闺女当然是天下最优秀、最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但当爹的,哪儿能被闺女比下去,比下去了,他如何护着闺女?
宋彦忽然有了些紧迫感,说不陪着周氏用饭了,得去前头处理公务。
东厢房里。
还真让周氏给说中了。
宋玉枝脑子里乱糟糟的,回屋后坐到临窗的炕上,随便抓了把瓜子在手里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