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川一惊,本能地伸出手搭在朱珠肩头,关切地询问:“师妹,可是身体不适?需不需要请护法施展疗伤术?”然而,他的话语刚出口,刚才还在专注演绎的语气未变,立时令朱珠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陆怀川也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哈哈哈哈哈,你此刻这般语调对我说话,简直让人忍不住要笑岔气!先让我独自缓一会儿。”
陆怀川无奈地抽了抽眼角,但看到朱珠如此反应,至少说明今日的努力并未白费,节目效果应当相当不错。他心中涌现出一股自豪感,满心欢喜地离开,却不料原本以为早已离去的韩小龙,此刻竟在录音室外的长凳上沉沉睡去。
身为显赫世家的公子,韩小龙此举显得格外随性洒脱,简直如同俗世凡夫一般。陆怀川略感惊讶,微微扬起眉毛,但无论韩小龙身处何方,都与他无关。
陆怀川收回目光,正欲转身离去,此时朱珠也跟随而出,意外见到这一幕,一时不慎撞上了门,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正在沉睡的韩小龙……
韩小龙一跃而起,双目犹如蕴含星辰的熊猫瞳,透过迷蒙的晨光,依稀捕捉到陆怀川离去的背影,瞬间精神一震,毫不犹豫地循着陆怀川的气息追赶而去。
“嗯哼,你的修炼时段已然结束?你的修为展示确实精彩绝伦,与我先前所闻如出一辙,尊者,高人,师尊,兄长,前辈,请您务必回应弟子一二。”
你这般沉睡入定,又能听得清我说些什么呢?
陆怀川唇角微勾,心中暗自嗤笑,未曾料到韩小龙最后那些称呼让他心头一阵腻烦,仿佛触动了全身的神经,令他肌肤瞬间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本无意理会这个奇特的修士,但现在为了免去误会的麻烦,只得停下脚步明确一下,尤其身后紧随的朱珠,此刻已因此事笑得快要岔气。
“看来我修行岁月略胜于你,便以兄长相称吧。你究竟为何仍在此处逗留?你寻找我有何要事?”
“此情此景还需多言么?自然是因为我对大师兄您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因而特来寻您,亦听说师兄在仙台遭遇不公之事,故愿代为申冤。”
听到陆怀川提及往事,韩小龙顿时喜形于色,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轻盈跃起,奋力一击掌,惹得四周元气动荡。此刻他满面期待地望向陆怀川,期盼能得到对方的认可。
然而,陆怀川并未对他的言语表现出过多的关注,更无心与其纠缠,只打算静待他自行离去。走廊尚有一段距离,朱珠跟随陆怀川下楼,还需穿过前方才能抵达电梯。但她却意外地成了韩小龙与陆怀川之间互动的旁观者。
“我知陆师兄或许不会轻易相信,如今仙台之地繁华不再,能有我这样的忠诚听众实属不易。刚才之事你不必太过感激,这是我作为弟子应尽之责。”
陆怀川闻言,眼皮微垂,目光淡漠地斜睨一眼,嘴角不由得轻轻抽搐。
“多年来,除了家父之外,我从未对谁真正钦佩,而你便是第二位。自从那天初次聆听你的讲经传道,我就发现你的嗓音中蕴含着令人陶醉的魅力,能把天地间的奇闻异事描绘得栩栩如生。因此,当我得知你被调离原来的修炼之地时,才会怒不可遏。今日重听你的新讲经,并得以近身相谈,恐怕会让诸多倾慕你的信徒艳羡不已。”
“即便我只是隔着重重大门在录音室外倾听,你那熟悉的嗓音仍令我难以抗拒,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你声音引人入胜的夜晚。”
韩小龙含笑诉说着,显露出他对陆怀川深深的崇敬之情。然而,他的话语中却似乎隐含着某种微妙的歧义,令人听来别有一番滋味。
随着陆怀川眼中闪烁的警惕与疑惑,他感觉到韩小龙的话语中似乎蕴含着某种玄机,让人不明觉厉,仿佛不知何时已与他结下了奇妙的因果。他的脊背瞬间挺直如剑,不得不驻足,身边的朱珠亦掩嘴忍俊不禁,险些失态。
此时,他们一行人恰好走到中庭的螺旋阶梯中央,为防止韩小龙口中再冒出什么令人瞠目结舌的修真秘闻,陆怀川紧咬牙关,努力挤出一抹平和的神色,示意朱珠先行离去。随即,他怒视着韩小龙,语气冷硬却又隐含压制之气。
“朱珠姑娘,你体内灵热难耐,需速回房调理,此事交由我来处置即可。你且先行离去,我尚有要事须与此韩道友单独详谈。”
韩小龙被陆怀川的目光震慑,浑身上下的修为波动微微紊乱,面上浮现出一双无辜至极的眼眸,更令陆怀川深感有志难伸的苦涩。
朱珠灵动地眨眼,心中揣测万分,尽管好奇心驱使她留在此处,但她深知此刻应顾虑陆怀川颜面以及自身在陆怀川门下修行的责任,于是虽然略有不舍,仍毅然离开,留下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在阶梯间回响。
待朱珠远去,陆怀川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话语中带着三分怒火、三分无可奈何,以及一分对韩小龙无言以对的厌烦:“韩道友——”
“陆兄,我名唤韩小龙,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小龙便是。”韩小龙回答得温顺,言语间的稚嫩气息却并未惹人生厌。
陆怀川收敛起即将爆发的情绪,这才记起刚才的话题:“原来如此,小龙,适才你的言语我已明了大意,你是对我先前所着《阴冥吹灯录》这部修真秘籍情有独钟。既然你对此书痴迷不已,我便告知你一个喜讯,此书正在筹备出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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