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川暗自嘀咕，不敢在第一天上班就给上司留下坏印象，于是立刻回过神，跟着葛伊丽走进电梯。

电梯空间狭小，陆怀川总能闻到葛伊丽身上混合着洗发水、香水，甚至有点六神花露水的味道。虽然香水有时的确迷人，但这复杂的香气让他直想打喷嚏。还好电梯行程不长，就在他快要忍不住时，电梯停了下来。葛伊丽出去后，陆怀川连忙捂住鼻子，缓了一会儿才跟上。

葛伊丽看似独自前行，实则密切关注着陆怀川。见他强忍喷嚏，她露出一丝微妙的微笑。到了葛伊丽的办公室，陆怀川拿出推荐信，面试正式开始。

葛伊丽匆匆扫了一眼推荐信，注意力并未放在内容上，而是盯着最后的签名和陆怀川。这眼神让陆怀川感到一阵寒意，原本为报道做的准备此刻让他莫名紧张，大部分知识点也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你刚进来时就应该看出来了，我们只是一个电台。现在的广播节目在新媒体的冲击下越来越难生存，所以每年来面试的人并不多。我们电台的要求并不苛刻，只要你学的是传媒专业，基本都能被录用，”

我很好奇，你们的杨台长，我记得没错的话，她是森林集团的千金，做事一向果断坚决。但她怎么会舍得把她的得力干将送到我们这里来呢？还是说，你自己主动要求过来的？难道你和杨台长关系很亲近？”说到这里，葛伊丽缓缓放下手里的物品，没等陆怀川回答，竟向他眨了眨眼，这让陆怀川一时愣住。

虽然葛伊丽说话直接，但她的猜测全都不对。她的追问更像是在陆怀川的痛处上撒盐。陆怀川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疑问，也准备好了借口，但被葛伊丽这种奇特的气势一问，他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了。更奇怪的是，陆怀川总觉得葛伊丽的语气和举止有些做作，像是电视剧里矫情的女配角。加上她相貌出众，如果是个头脑不清醒的人，可能会误解她在暗示什么，或者对她有意思。

不过，陆怀川心里很清楚，他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无权无势，葛伊丽不可能对他有兴趣。再说，葛伊丽的关注点似乎在杨翎羽身上，即使她有什么想法，也是针对杨翎羽的。

想到这里，陆怀川仿佛打开了新的认知，觉得这种可能性并非不存在。他忍不住暗自发笑，只是不敢在葛伊丽面前表现出来。

葛伊丽的确有意营造这种暧昧的气氛，试图从陆怀川那里获取信息。然而，看到陆怀川一副八卦的样子，她突然失去了继续试探的兴趣。原本应该是她掌控的局面，现在因为陆怀川忍笑的态度，让她失去了耐心。她那张明艳的脸庞瞬间冷了下来，陆怀川瞥了一眼，立刻收敛起所有怪异的想法。

“真的不是。”陆怀川勉强笑笑，轻轻挥手，而葛伊丽则专注地聆听着。

“我只是因为一些偶然的机会，我们的杨台长对电台的听众反馈非常关注。只是事务繁多，即便挂念也无法亲自处理，所以他特意派我过来，希望我能在这里接受前辈的指导，得到成长。我也期望能为电台的发展做出贡献，未来还请台长大人和各位主持人前辈多多关照和指导。”

经过刚才的一番周折，陆怀川总算说了些正常人能理解的话。葛伊丽明白这只是场面话，但陆怀川的态度至少看起来不错。而且，陆怀川能被杨翎羽派来，可能是因为无意中冒犯过杨翎羽，所以她再问什么也意义不大。

于是，听完陆怀川的客套话后，葛伊丽没心思继续闲聊，微微点头，把手中的推荐信放入身边的抽屉。再次抬头看向陆怀川时，她换上了严肃认真的表情。

“既然这样，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要问的。你愿意来我们电台锻炼是好事，我们也欢迎有上进心的年轻人。只要你肯努力工作，认真对待每一项任务，在这里是有发展空间的。如果你想回到电视台，也需要通过我们电台的审核。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我相信你已经明白了。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先带你了解一下电台的环境，然后再和其它领导商量把你安排到哪个节目中。不过现在我有点忙，先找其他人带你熟悉一下吧。”

葛伊丽收敛起先前戏谑的表情，这严肃的样子与周心妍颇有几分相似，这让陆怀川松了口气。葛伊丽皱着眉思索着谁能带陆怀川时，台长办公室的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台长，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

听声音，是之前在大厅遇到的周东阳。陆怀川对声音很敏感，立刻认出是熟人，他转过头，正好周东阳推门进来，两人的目光相遇。

陆怀川对周东阳心存感激，因为他曾给自己提过醒。然而，周东阳看到陆怀川似乎并不像陆怀川那样开心。

周东阳微微皱眉，瞥了陆怀川一眼，连招呼都没打，径直走到葛伊丽面前，这让陆怀川更加困惑。

“台长，”

"周东阳，是你啊？你来得正是时候，我给你俩介绍一下，这位周东阳是我们电台的主力主持人，他的主持技巧和专业素养都很出色，所以在我们这里，他的节目收听率一直名列前茅。如果你想找个前辈学习经验，找他就对了。"葛伊丽放下陆怀川的推荐信，又拿起一本类似花名册的东西，正犹豫着选谁，看到周东阳出现，她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热情地起身介绍他们认识。

"这是陆怀川，是从上级调过来的新成员。我正愁找不到人引导他，如果你没别的事情，就带他熟悉一下电台的工作环境吧。你的节目大概还有两个小时才开始，等你带完他，我们其他人应该已经为陆怀川安排好节目了。所以在那之前，还是请你先带一带他吧。"

这真是天助我也，葛伊丽自然很高兴，陆怀川也没意见。然而周东阳不知为何，似乎无端地对陆怀川产生了抵触，一脸不耐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台长，我的节目总是在黄金时段，听众很多，不容许有任何差错。所以每次开播前，我都需要反复彩排和热身，恐怕我真的没有时间去指导新人。"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周东阳的语气让人觉得他在炫耀，这让陆怀川心里颇不舒服，感觉他是在故意摆脸色。

陆怀川随即也有些不满，面带冷淡地站在一旁不语。葛伊丽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看样子两人都不会轻易低头，这让她心中也升起一丝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