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周心妍单独指导陆怀川，容易引起流言蜚语。但周心妍那禁欲系的表情，加上在四周都是大玻璃的控制室里与陆怀川交谈，一举一动尽在众人眼中，这谣言便无从滋生，也打消了肖雅丽心中不满和挑事的念头。

由于前一天与王成外出拍摄的经历，只有陆怀川一人知晓。他看似好相处，面对周心妍时，这份尴尬更甚。

周心妍同样困惑，手中握着水笔，在桌上轻敲，陆怀川听着，心中莫名紧张，目光随着笔尖轻轻移动。

乍一瞧，仿佛是个犯错后畏缩不前的少年，这情景令身为陆怀川朋友的摄影师赵大哥和王哥既怜悯又好笑。不少人在调音室外，隐蔽在周心妍视线不及的角落，窃喜着这场小风波。

周心妍犹豫片刻，试图找出柔和的措辞与陆怀川交谈，毕竟过于严厉的责备并不恰当。她轻叹一口气，说道：

“陆怀川，说实话，你今天的表现在前两天的基础上有所提升，但我总觉得这种转变更像是你刻意为之的表演。”

“如果你和王成一起外出，应该能更好地掌握自然的行为方式，让一切显得更不经意。但现在你的表现，让我不得不怀疑，昨天你们究竟做了什么，是真的去外景了吗？”

周心妍的专业素养在此刻显现，仅凭几眼就洞察了问题所在。陆怀川原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好，却被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不足，不禁有些尴尬。

“周导，别生气，此事一言难尽。我们昨天确实出去了，但你那位学弟太过热络，我们相谈甚欢，最后成了朋友。”

陆怀川试图用委婉的话语化解困境，然而周心妍并未买账，依旧保持着公正无私的严肃神情。

“直接说重点吧。”

“王成的热情让我们沉浸于交谈，而且巧合的是，昨天遇到了他特别感兴趣的话题，所以采访部分难免受到影响。”

“我未能亲眼目睹王成与镜头的互动，这些调整都是基于我的理解，可能在导演看来还不够成熟，我会努力学习改进，请周导放心。”

“哪有那么多时间让你慢慢学。”

陆怀川的笑容中透着尴尬。考虑到昨天王成与他的亲近，他实在不忍心在周心妍面前诋毁他。因此，大部分可能引起周心妍不满的责任，陆怀川都独自承担下来，实属不易。

周心妍听到陆怀川的解释，也是一手扶额，满心疑惑，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吐槽点。她似乎对他的固执感到无奈，内心早已不知默默摇头多少次。

“我了解王成的为人，昨天的事情我并不意外。但我让你跟随他参与户外采访，没让你只盯着他一个人。他外出工作，身边肯定有经验丰富的前辈指导，为何你偏偏只关注他呢？当初你参加电视台选拔时，不是展现出了聪明才智吗？现在怎么就转不过弯来了呢？”

陆怀川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表情变得复杂。他原本打算尊重周心妍的推荐和王成的努力，但周心妍对王成的评价如此直接，让他无言以对。

“也许是我太过执着，辜负了你的期望。”

陆怀川嘴角微动，难掩内心的复杂情绪，勉强挤出这句公式化的回应。

周心妍意识到再纠结下去并无意义，她低下头轻轻摇头，将刚才正在整理的文件推到陆怀川面前。文件看上去刚出炉，上面还有周心妍事先做的标记。

“算了。看得出来，你的抱负不局限于这个小新闻组。我有意培养你，但能否胜任，就看你的造化了。”

周心妍叹了口气，放下笔，修长的指甲轻点文件上的几个位置。

“这是我们台新推出的项目，一个公益广告的音乐MV制作，因为仓促启动，现在急需人手，需要几位声音条件好的主持人协助，或和声，或客串。到时候，台里的重量级人物都会出席，而且台里对此项目非常重视。我觉得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你可以先拿复印件回去看看，自己决定，然后再给我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