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汪点头道:“阿姐莫要难过,这样也好,免受煎熬。这和阿姐无关,那是堂兄自己的选择。”
谢道韫失声痛哭,捂着脸疾走,小翠追随而去。
……
二更时分,谢玄梳洗沐浴完毕,头发也用干布擦干。秋月等人细细的为他梳理了发髻,修剪了胡须。装扮完毕,谢玄缓步走出房间,虽然脚步有些虚浮,但是步履从容。
谢汪和谢玩站在月光下,看着走到门廊下谢玄。谢玄大声道:“云度,谢玩,你们站在那里作甚?”
谢汪上前拱手笑道:“阿兄,我们在等着阿兄沐浴更衣。阿兄感觉怎样?”
谢玄哈哈笑道:“好的很。莫要废话,我时间不多。从现在算起,我恐只有十余个时辰了。明日日落之时,我便要离你们而去了。所以,现在一切听我的,我谢玄人生中的最后一天,有大事要做。”
谢汪谢玩心中恻然,却又崇敬无比。谁能在人生的最后一天这般大笑?谢玄是天生的英雄,这般气度从容,淡对生死,几人能做到?
“阿兄有什么大事要做?”谢玩道。
“呵呵呵,司马道子这狗东西,居然敢对我的北府军动手,我岂能让他如愿。谢玩,去下令,备好马匹,召集亲卫,我们去会稽王府找他算账去。”谢玄大声道。
谢汪愕然道:“阿兄,怎可如此?你的身子……”
谢玄摆手打断,喝道:“谢玩,发什么楞?还不快去?对了,下令之后,来侍奉我穿戴盔甲。”
谢玩从呆滞之中惊醒,慌忙道:“叔父,当真要……去?”
谢玄厉声道:“糊涂东西,我的话何时不作数了?快去。”
谢玩一咬牙,大声道:“遵命!”
谢玩转身飞奔而去。谢玄缓步走下门廊,来到月光之下。仰头看着天空中的冷月,长吁一口气道:“云度,今晚的月亮真好。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李徽这首诗写的真好。不过嫦娥后悔,我却不悔。灵药已服,还后悔什么?云度,你说是不是?”
谢汪呆呆而立,轻声道:“阿兄所言极是。”
谢玄大笑,举步出了院子,消失在月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