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看着这一切,心中感动之极。相较于大族的猪羊,百姓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些东西更加的珍贵。那是他们真心爱戴自己的证明。
家有万石稻米时送出去一石和家里只有一斗米却送出去一升是两回事。自己吃饱了给别人一碗饭,和自己饿肚子却还分给别人吃的,这是两个概念。
李徽之前其实并没有对人心上有什么期待,他只觉得自己该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而已,也没期望有什么人心上的回报。事实证明,百姓们并非不知感恩,他们也并非是麻木之人。
“各位,感谢。感谢!”李徽躬身行礼,连连道谢。
沈松年微笑道:“李县令,为感谢李县令为我居巢县百姓所做的一切,我居巢县大族和百姓还为李县令准备了一个匾额,以表我等感激之情。”
沈松年转身一挥手,顿时锣鼓框框作响,人群又热闹起来。两名护院抬着一张蒙着红绸的匾额走上前来。
李徽呵呵笑道:“这也太客气了。还送了匾额。”
沈松年笑道:“请县令大人揭匾。”
李徽笑着上前,伸手将红绸一扯,一个黑底红字的匾额露了出来,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造福万方。
李徽讶异道:“这……口气大了些吧。守牧万方可不敢当啊。”
沈松年摇头笑道:“这是我居巢名士们所拟,众人也都认同。以李县令之能,十八岁便已然展现非常人之所能,将来必是飞黄腾达,守牧万方的大人物。我等居巢县百姓,也希望李县令将来能够青云之上,造福万方。李县令绝对当得起。”
李徽呵呵笑道:“借你吉言。十分感谢。也感谢众乡亲。”
沈松年道:“李县令,这匾额上的字是我县名士秦木阳所书。秦翁封笔已久,但此次却提笔为李县令落墨,可见李县令在我居巢县之名望。秦翁可是和王羲之交流过书法之得,当年还曾参加过兰亭之会,目睹王羲之写出天下名帖兰亭序的四十一名士中的一位。秦翁说他当时是为王羲之磨了墨呢。”
李徽甚为讶异,没想到居巢县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也不知道沈松年是胡说,还是那位秦翁吹牛。不过细看那四个大字,倒是笔法遒劲,甚有风骨。
“原来如此,改日必去拜访。”李徽笑道。
沈松年点头微笑,沉声道:“来人,挂上匾额。”
锣鼓和人声喧闹声中,匾额被高高挂在院门上方的门楼下,倒是颇为气派。李徽仰头看着这匾额心想:造福万方,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造福居巢一县便已经让自己焦头烂额了,何况造福万方。且当做座右铭,作为奋斗的目标和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