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祝昼川在皇帝的沉默中感到无比的煎熬和忐忑时,终于听到皇帝沉稳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祝爱卿所言有理,只是孤应该派谁前往呢?”
赵韫嵘垂在宽大袍袖中的手掌,紧握成拳,因为内心的愤懑所迸发出能捏碎人骨一般的力量,指甲深陷进掌心的软肉中。
不过须臾之间,赵韫嵘的双拳缓缓松开,扬起手臂,放于身前,抱拳躬身行礼,“启禀父皇,儿臣愿前往淮扬,与当地官员共同治理瘟疫。”
皇帝虽本就有此意,可看见疼爱的儿子如此善解人意,又想到即将面临的危险,心中又不禁涌起一丝心疼来,竟难得犹豫了一瞬,“这……”
赵韫嵘敏锐地捕捉到了皇帝的犹豫,他的眼角和眉梢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神色,却仍垂下眸子语气坚定,“为父皇分忧,是儿臣义不容辞的责任,恳请父皇恩准,儿臣必定竭尽所能、全力以赴,争取早日将瘟疫清除干净。”
皇帝似乎大为感动,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连点了两次头,“八王爷一片赤诚之心,实在令孤深感欣慰。既如此,孤便钦定八王爷为钦差大臣,淮扬所有官员均需听其调遣,如有违背,可先斩后奏。待他日瘟疫消除,孤定为你接风洗尘,重重赏赐。”
赵韫嵘跪地伏身,“儿臣领旨谢恩。”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朝堂中回响,众大臣听在耳中心思各异。
散朝后,赵韫嵘步伐沉重地缓缓走出朝堂,尽管早已习惯了他父皇的薄情寡义,可不顾他生死,再次将他置于危险境地的做法,仍然让他感到心寒彻骨,仿佛有一根冰冷刺骨的冰锥直插心底,源源不断地释放出丝丝寒意,硬生生地将他全身的骨血都冻结起来。
他太了解他这位父皇的虚伪和冷漠。这段时间以来,父皇对他的宠爱或许不假,也许对他身处险境还有些许的心疼,但这些都无法抵挡他对自身皇权的重视。